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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晚了,她?穿着女使的衣裳候在这儿,不像有事找他,倒像是私会偷情。
真是要?命。
她?发誓,她?问清楚耳坠便?即刻走人。
她?回身坐在床榻上?,双手撑着床沿,翘首以盼。
久等谢峥不来,冷静片刻,她?不禁有些后悔。
她?不该深夜贸然前来的。
毕竟她?又打不过他。
若是他陡生邪念,自己?不就?成了送至灰狼口边的羔羊了吗?
一只羊,两只羊……
她?胡思乱想着,感觉自己?成了放羊的姑娘,最近她?忙得团团转,一直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
身下的床榻软绵绵的,好似坠在了云朵里。
不知过了多久,她?身子一歪,迷迷糊糊地往床榻内倒去。
另一边,谢清源好容易才等到刚回府的谢峥。
“你小?子哪儿去了?整日整日见不着人影!”
“爹,我都?这麽大了,也不必事事向您彙报吧?”
谢清源一把抓着他往府里走。
“确不必事事向我彙报,但有一事我总得问问你,你同湄儿如今究竟是什?麽关系?”
提起崔湄,谢峥有些黯然:“没什?麽关系。”
他曾经想过,若非哥哥横亘在他们两人中间,若非他是在大婚那日之后才认得的她?,或许他们的日子要?比如今快活许多。
而不是现在这般近不近,远不远。
她?日日就?在他身边,他却始终不敢伸出想要?触碰她?的手。
生怕一触即碎。
谢清源压低嗓音道?:“那她?……那她?怎麽大晚上?,独自一人跑来寻你?”
谢峥觉得父亲在同他玩笑:“……你说什?麽?她?现下跑来找我?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说话间,两人拉扯到了厢房前,“她?如今就?在这儿等你呢!”
谢清源撒开他的手,接着道?:“她?好像很急。有什?麽十万火急的事,竟连名节都?顾不得了?你赶紧问清楚,给人好生解决,莫要?欺负人家!”
说罢,他又拽着谢峥的手,叮嘱道?:“我告诉你,我可派人盯着你呢,我真的会派人盯着你啊!”
谢峥犹疑地瞥了眼紧闭的房门。
“知道?了爹,我不会对她?怎样的。”
“还有……”谢清源再次不放心地叫住了他,“你若真喜欢她?……你多少顾念点你兄长的心情……知道?了吗?”
“知道?了。”他淡淡应道?。
谢峥迈上?石阶的时候,心跳忽地加速起来。
他刚察觉出她?有那麽一丁点喜欢自己?,她?便?找上?门来了。
虽说他觉得自己?已然足够大胆,却也不敢深夜去崔府叨扰。
可如今,她?却身在自己?院中的厢房,等着他回家。
这女娘简直比他要?大胆上?许多。
她?真的有这麽喜欢自己?吗?
他觉得脸有些热,唇边不自觉地噙起一抹浅笑。
木门“吱呀”一声?推开。
映入谢峥眼帘的,却不是崔湄今日穿的衣裳。
而是自家二等女使的素衣。
那女使头上?钗环尽卸,如今正侧卧在床榻之上?,衣裳虽穿得齐整,可这样的姿势,偏生勾勒出腰臀的玲珑。
谢峥却并未沉浸在眼前的美色里。
他只觉得心中“腾”地蹿起了一团说不清道?不明的火气。
他被耍了。
家人们明明知晓他对崔湄的心思,还偏生设了此计诓他?
什?麽崔湄在他院中等着他?
分明是丢了个女使进他房中!
他想起母亲催他成婚的那些话——
“你都?这个年岁了,也该好好寻一门亲事,不管怎麽说,你兄长都?和?离过一回了。”
“母亲,小?声?些,难道?和?离是件很光彩的事吗?”
王若芷一滞:“自然不是……但起码外人不会说……说他是个断袖。”
“怎麽,有人说我是断袖?”
王若芷点点头。
心下想着:何止有人说你断袖啊,还有人说你不.举呢。
“总之,你若是追不到你喜欢的,就?早些寻个体己?的姑娘过日子。家世门第咱们家也不在乎,只消她?品貌出衆就?行!”
思绪拉回现实,谢峥凝着床上?的女子。
所以,他们便?趁他独酌,寻了个品貌出衆的女使,硬塞入他房中,好与他生米煮成熟饭吗?
他在门口立了许久,床上?的女使亦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他不信怀着爬床心思的女子,居然还能睡得着!
“出去。”
他冷声?道?,带着一种不容忤逆的威慑。
床榻之上?的女子一动未动。
呵。
他在心中冷笑一声?。
这女子,如此沉得住气,竟还在装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