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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分开的这些时日,凭什麽只有他一人在难过。
谢峤忍住眼眶的酸涩,尽力稳住声线,可听起来仍是有些哑:“你怎麽独自来了?”
“当着你新欢的面,孤身上我这个前夫的车,你就不怕他吃醋吗?”
崔湄歪了歪头,颇为熟练地跳上马车,安然坐下,理了理衣裙。
“谁说你是我前夫?”
呵,她怎麽不否认他是她的新欢?
看来就是了。
冬时探
谢峤压住心中的嫉妒, 冷冷道?:“怎麽,婚书写?的是你我姓名,和离书签的也是你我姓名, 曾经长安籍册之上, 亦是你我的名字, 我不是你的前夫, 还能是什麽?”
“谢大人,那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与我拜天地的不是你, 与我饮合卺的也不是你,你我更不曾有过夫妻之实。”
崔湄嗓音轻柔, 认真回视着他。
“真要论起昔日?旧事, 我也该称您一声大伯。”
听了这话,谢峤鼻间的酸涩更甚,他努力眨了眨眼睛, 逼退将要溢出的泪。
他承认,他这般质问她, 正是嫉妒作?祟。
他拼命想要证明从前两人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不是想听她如此轻描淡写?地撇个?干净。
可他偏偏无法反驳。
她可真是伶牙俐齿!
他手中尚攥着这些日?子没日?没夜为她画出来的图稿, 心中恨得想就此丢出窗外?, 却又舍不得自?己为她付出的心血。
他红着眼盯了她半晌,而后?闭上眼睛,自?嘲般地牵扯一下?唇角, 把早已包好的画塞到了她手中,疲惫无力道?:“崔湄,我们今后?不要再来往了。”
先前準备的那些开?场白, 终究是一句没用上。
其实?他并非真心这样想。
他死死盯着她,心中仍不由得浮现出一丝希望——
希望从她面上看出一丝不舍和慌乱。
他想她开?口挽留:“终归相识一场, 也不至于形同?陌路。”
可是她没有。
崔湄捏了捏手中份量不轻的包裹,看他眼尾沾了些晶莹,好心地取出了自?己的帕子,轻轻放在谢峤身侧,微微颔首道?:“也好。”
她起身掀起车帘,将要下?车的时候,回首深深望了他一眼,好言劝慰道?:“人的双眼终归长在前面,别总是往后?看。今后?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早晚会遇到更合适你的。”
另一边,谢峥表面上做着自?己的事情,实?则余光就从来没离开?过兄长的马车。
其实?他心底是不愿她独自?与兄长再见的,可他暂时还没有立场说这样的话。
毕竟两人如今还不是爱侣。
她待他的态度虽稍有和缓,却终究只是“合作?”的关系。
他怕他说了,反倒在她心中留下?一个?妒夫的印象。
他自?问了解崔湄。
她是个?不会回头的性子,纵然独自?前往,也不会再与兄长生出什麽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
倒是兄长本人,八成会先在她面前酸一番自?己,而后?再在她面前嘴硬一番,实?则在心中自?怨自?艾。
不消多?时,他看见崔湄从马车上挂着浅笑跳下?来,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了回肚子里。
车帘掀起的时候,他瞥见了兄长泛红的眼睛。
果然如他所料。
兄长在她面前表现得愈发小心眼,他便要愈发大度,这才能把他彻底比下?去。
谢峥收回了余光,故作?不在意她是否回来,只认真核算各项银钱。
崔湄揣着图纸路过,本以为谢峥会问她一问,谁曾想他头都未擡,仿若全然不在乎她同?谢峤之间到底发生了什麽。
她的绣鞋停在他视线之下?。
他就不好奇吗?
她真怀疑他究竟喜欢过她没有。
若是喜欢过,怎麽她同?谢峤独处这样久,他竟毫不在意?
还是说,他从前对自?己的示好,不过是因为自?己是他嫂嫂?!
他这人就喜欢嫂子。
而不是喜欢她本人。
如今她不是他的嫂嫂了,他便真的拿她当?颇有分寸的朋友。
“那个?……你哥把图纸交给我了,要一起看看吗?”
谢峥闻言自?若擡首,似是刚从专注中抽离出来。
挺括的身形立在她面前,周身映着楼内的暖烛。
他笑得清浅:“好啊。”
不得不承认,谢峤在这方面实?在有两下?子。
这间食肆从前走得便是精品路子,后?厨中八大菜系的厨子应有尽有。
可做得杂,便也意味着难在人心中留下?一个?深刻的标签。
故而这次改造,除却一楼的大堂,崔湄便想着把楼上的客房依八大菜系所在各地的建筑特点为灵感,令人身临其境,品其美食,好让长安来自?五湖四海的客人宾至如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