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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着崔湄的性子,若所?说之事是替婚,定会不依不饶地闹个天?翻地覆,所?以他?不必为此心忧。
若所?说之事事关朝政,她更会觉得无关紧要,事不关己。
那麽只能?是无羁在和他?坦白?对她暗生情?愫之后,也曾向她表露心意。
可崔湄并不接受这份稍显禁忌的感情?,且觉得传出去并不体面?,故要求他?缄口。
她还是心悦自己的。
想到?这儿,谢峤一贯淡漠的眼?底似有冰雪消融,因着想通了这个关窍,一整日的烦闷都散了大半。
他?其?实不懂他?为何会如此,只好暂时把它归结为自己自幼便存在着的胜负欲。
是的,他?与无羁一母同胞,自小一同长大,自然难免被人相较。
幼时弟弟活泼,更会讨人欢喜,他?只得埋头苦读,争取在文词学识之上更胜一筹,久而久之,便与弟弟成?就了两条截然不同的人生路径。
母亲多怜惜弟弟些,父亲则多夸赞他?,也算相得益彰。
这份平衡是何时被打破的呢?
细细想来,大抵是他?看破了无羁对她生出别样心思的那回。
一个始终仰慕自己的女子,怎麽忽然有了偏向弟弟之机?
不可以。
他?也是在那之后,才?开始分外留意她的罢。
所?以他?对她的心心念念并不是喜欢,而是不甘,是占有欲和胜负欲作祟。
如今他?见她待自己之情?未变,也乐得当着弟弟的面?,反馈给她一些。
谢峤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把崔湄擦皱了的衣袖展平,拿出自己的帕子,扶着她的肩,弯身,指尖隔着锦缎,轻柔地按在了她的眼?下。
“别胡乱擦,妆都花了。”
崔湄望着眼?前人,瞳孔微缩。
虽谢峤这些时日待她不错,可他?既已知道那事儿,怎麽还待她这样好?
难道他?对自己已经情?深到?了这种地步吗?
……还是已经被气糊涂了?
“你,你没事吧?”
她软了语气,试探问道。
“我能?有什?麽事。”
他?漫不经心答着,旋即擡眸瞥了眼?无羁。
他?孤身站在一旁,像个融不进来的旁观者。
与那日的自己一般无二。
崔湄把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谢峤看向谢峥的神色看似平静,实则稍带挑衅,挑衅之中又揉杂着一丝自得。
她居然能?读懂这麽複杂的眼?神,也似乎窥见了面?前这个翩翩君子的阴暗面?。
他?会吃醋,会嫉妒,会挑衅,且这些负面?心思,俱是因着她。
可他?宁肯去与他?的亲弟弟争个高低,都没想着要指责她。
那麽……他?呢?
她偷偷瞄向谢峥,见他?早已把脑袋撇至一旁,她看不见他?的神情?。
她撇了撇嘴。
管他?做什?麽?
这个浪蕩子。
谢峤见弟弟如此反应,压抑许久的不快又莫名舒畅了些。
“怎麽来得这样匆忙?”他?一掌托起崔湄的下颌,仔细端详着她道,“连口脂都掉了许多。”
“不是你着急唤我来的吗……”她小声?道。
谢峤顿了顿,脑中思索着情?话:“许久未见你,想尽快些。”
他?放开她,转身回屋。
“稍等,我给你补一补。”
崔湄彻底傻了眼?,怔在原地,不禁想他?究竟吃错了什?麽药。
他?不但不生气,反倒对自己更温柔了?
她侧首望向小叔,正好撞上了他?的目光。
“你哥,他?……他?不是被气疯了罢?”
谢峥云淡风轻地沖她一笑,言语间却暗藏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这不正是嫂嫂所?求的吗?”
……
这话说的没错,可是她总觉得怪怪的。
她总觉得今夜她不像是他?的夫人,倒像是一个用来炫耀争抢的物件……
她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这个想法甩出去。
“你怎麽还不走啊?”
她再次剜了谢峥一眼?,不耐问道。
这些终究是夫妻之间的小情?调,有旁人盯着总是不大好。
谢峥的笑容更灿烂了些,碎发掩着的眼?尾弯出一个极为漂亮的弧度。
“嫂嫂,我若走了,谁来为你们二人的恩爱欢呼喝彩?”
……好阴阳怪气啊。
崔湄哽了一哽。
“哦~那你看~好~好~看~”
谢峤拿着口脂踏出房门,远远见两人又在阶下谈笑风生,眼?底隐隐浮现几分愠色。
他?快步走下去,再次擡起她的下巴。
少女的话音刚落,饱满莹润的唇瓣尚未合上,他?一瞬间瞧见了藏在洁白?贝齿后的软红。
是他?不曾尝过的滋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