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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路过了医务室,医务室人烟稀少,只能看见一个穿着拖鞋的老师,翘着二郎腿玩扫雷。
我想起了我们一起打过的群架,他一脚踹过去踢上了树干,医生给他包扎,他疼得眼泪乱飞,我说颜承你怎麽这麽爱哭,颜承说这他妈是生理性眼泪。
我背着他回家,他趴在我的背上,用罕见的矜羞说他想和我在一起,我说哦。他问哦是什麽意思,我说哦就是我没有拒绝你。
我想起了所有的那段关于十八岁的少年的记忆,读书声震天的教学楼他总是躲在最后一排睡觉。
干干净净的校服上只有他用马克笔涂鸦画了一个路飞,每天早上他都会冒冒失失地踩点进校园。
偶尔迟到,他能面色平静地在迟到名单上写我的名字。
我也想起了那个不爱说话又总是毒舌的我,我穿着干净整齐的校服板着脸迎着颜承正在做的鬼脸。
对着颜承日常不及格的试卷扶额叹息,偶尔会看着颜承递的纸条无奈地轻笑。
十八岁那年上天对我们格外宽厚,颜承在我身边的每一秒,都用了漫长而唯美的慢镜头。
那天我们坐着26路公汽回家,我问颜承我还算年轻吗?我有没有变太多?他从座位上窜起来,说虞叔叔三十岁也是一枝花。
我抱着手臂看着颜承扶着扶手站在了我面前,告诉我他今天没喷发胶装大人,站在夕阳的光里,还像学生。
我看着他问,“颜承你几岁?”
颜承回答我说他永远十八。
窗外的景色从熟悉到陌生再到熟悉,汽车的车轮碾过了两旁梧桐树投落的影子,一路又一路报站。
我想年轻确实很好,但我不羡慕这些少年,因为我们也年轻过。
“你是我永远的男孩。”我这麽告诉他。
没有人永远年轻,但在特殊人的眼中,我们永远都是男孩。
他擡手擦了擦右眼眼角,我又想起来躺在病床上听电台时有着低沉烟嗓的男主持说的那句话。
他说左眼先流泪时是痛苦悲伤。
而右眼,是喜悦和幸福。
颜先生,我也很幸福。
我很幸福,成为了能和颜先生共度余生的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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