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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全不觉得自己可以生小孩,Eric简直是在危言耸听。
他退出了那个社交软件,想知道究竟是他会先想起来呢,还是在那之前严戥会对他坦白。
用坦白这个词好像不是很准确,似乎严戥亏欠他很多。他被保护得太好,屏蔽了那些血淋淋的事实,以他贫瘠的想象力想不到他们之间会有什么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们一起看过这样广阔的风景,一切的情绪在这些洁白高耸的大山面前都显得不值一提,有什么还会困扰他们呢?陈点乐观地觉得不会有问题,他们之间可能有过小矛盾,这是夫妻之间无可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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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还剩一个尾巴,回到海市之后严戥带着他入住主宅,因为陈点失忆忘记了一切,所以一众亲友都需要严戥重新一个个介绍。
严戥还有一个弟弟,虽然陈点没有看到他,但严家后山不远处刚刚建造好的小宅就是他的住处。
这是陈点今天骤然知道的事情,严戥只说是父亲和情人所生,陈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严戥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话题就此打住。
严家热闹非凡,严戥的小侄女小侄子对他很亲热,陈点蹲下身一个个发礼物,都是严戥准备的小玩意,但好处全部被他捞着了。
严戥大哥的女儿,就是用儿童手表拍下他们接吻画面的小侄女,她甜甜蜜蜜地拽着陈点的衣服,陈点心软道:“怎么啦?”
严一伊眼睛闪闪的,问他:“嫂嫂,今天怎么不穿裙子呀,我想和你合影呢。”
陈点被问了个猝不及防,严家人都知道他失去了一段记忆,但小孩子是不知道的,陈点似乎窥见他们曾经相处中的一丝不正常。
陈点抬头看向严戥,用眼神询问他。
他回答道:“下次我穿过来和你拍照好吗?我保证。”
严戥的笑僵在原地,很快他的大嫂牵走了小侄女,严戥向陈点伸出手将他拉起来。
他们慢慢踱步到安静的地方,陈点很浅地笑了一下:“我以前经常穿裙子?”
“没有,跟我回家的话会穿。”严戥拨开他的刘海,“要剪头发了。”
他被严戥轻轻的拨弄弄得很舒服,活像被顺毛的猫,陈点哼哼:“别岔开话题。”
“我没有啊。偶尔会穿,和我一起出席活动也会穿裙子,很漂亮。”严戥似乎还有些可惜,“很久没有看你穿了。”
陈点眯起眼睛,他歪着脑袋问严戥:“哥哥,我问你。”
“什么事情?”如果陈点对他的称呼变成“哥哥”,那么就说明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带着点嘲弄和挖苦地使坏:“我有的时候也在想啊,嗯…你说我这么特殊,我想知道,你到底把我当做女人呢?还是男人?”
严戥愣在原地,他伪装的镇定渐渐显出裂痕,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但陈点只当作是一个玩笑,他看着一脸纠结的严戥笑喷:“不逗你啦,这不是什么哲学问题,你这么纠结做什么。”
“如果你觉得我穿裙子好看,我可以穿,没有问题。”
严戥沉默着低头吻他,陈点觉得气氛有一丝尴尬,他为自己打圆场:“因为你是我老公嘛,你觉得那样好看的话,我可以穿给你看。”
他不会纠结自己的性别,因为严戥接受他的一切,陈点无所谓自己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因为这样私密的问题除了他的爱人,这个世界上不需要再有第二个人为此纠结。但严戥可以接受所有的他,陈点觉得自己没道理陷入性别的混乱之中。
不男不女、亦真亦假,这样朦胧的身体像一层纱,能给他们带来很多欢愉。
这就足够了。
其实有很多迹象都指向他们曾经的关系是不对等的,并且有大大小小的问题,但面对严戥,陈点发现自己好像做不到去怀疑猜忌他,就像严戥说的那样,从前不重要,现在最重要。
陈点有的时候觉得就这样什么都不想地过下去也是很好的。
但严戥还是向他坦白了。
因为他状似无意地提起收到了Eric的信息“骚扰”:“Eric说你不愿意碰我,嗯…还说孩子什么的。”
抱着他的人骤然僵直,陈点窝在他的肩膀上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是小老外乱讲。不过我觉得那都不重要,我不在乎。”
沉默在蔓延,久到陈点奇怪地抬头却被严戥按住,他感觉自己做错了事情,小心翼翼地说:“你怎么啦…”
“点点。”严戥抱住他的力度仿佛要把他揉进身体里,“你今天问我把你当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嗯,怎么啦?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不用这么在乎,因为我自己都没有什么所谓。”陈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种话,“其实我觉得我拥有的很多了,爸妈对我很好,还有你,虽然我比较特殊,但是从小到大都没有因为这个辛苦。就是高中的时候,有的时候会想以后到底会找男朋友还是女朋友…有点迷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