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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只有四十天左右可以看到日照金山,他们出行的时间正好是天气晴朗的二月份,看到的概率会大很多,但陈点仍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足够幸运。
一直到酒店他都很焦虑,不停地上网搜讯息,严戥说:“好了,看不到的话下次再来。”
“不行啊,我就是想要看到。”
严戥对他眨眨眼,陈点突然觉得不好意思,他说:“忘记自己刚才怎么说的了?你说要心存感激,怎么能贪心呢。”
陈点于是说好吧。
全景的落地窗外,很远的地方一片相连的黑压压的山脉就是梅里雪山,陈点撑着脑袋看着那里,什么都看不见,却觉得自己已经站的很高、看得很远。
看过这样庄严的山,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呢,他的心绪忽然变成一片巨大的旷野,他对严戥升起一股强烈的感情,特殊的身体让他从未想过、也从未做过疯狂的事情。即使是出行旅游这样的事情他都没有做过,因为他从小到大踽踽独行,也没有什么要好的、志同道合的朋友,严戥竟然是他的唯一。
严戥对他招手:“过来。”
他找出一张照片给陈点看,照片上有十几个人,都穿着登山服、手里拿着专业的登山设备,后面的人举了很多旗帜,他们来自不同的国家,于是有好几面国旗,还有社团的旗帜,甚至还有人举了一副彩虹旗。
严戥站在最右侧,他的身边是李凯文,李凯文身边的人就是高调地举着彩虹旗的人。
陈点放大照片,他下意识脱口而出:“Eric…”
环抱住他的男人骤然一顿,陈点回头看严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好像认识他,我知道他叫Eric。”
严戥心跳如雷,温暖的室内让他出了一身冷汗:“那这个呢?”他指着李凯文,“这个呢,认识吗?”
陈点摇头:“不知道,他们是谁?”
“我的朋友,你们见过一面。”严戥回答,他不安地抱住陈点,但又无从说起自己的失控。
陈点问他怎么了,严戥说高反。
“不是吧,你也太不厉害了。”陈点拉住他的脸颊向两边扯,“打起精神,我现在兴奋得睡不着。”
这是当然,毕竟陈点在车上睡了三个小时,严戥开车,注意力高度集中一点没敢睡。牦牛肉的奶腥味让他想到乳香味,严戥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很不舒服了。
严戥眼皮打架,陈点还在和他说1991年中日联合登山队试图攀登卡瓦格博最终遭遇山难的故事,他小迷信似的摸着自己脖子上挂着的无事牌:“山真的是有神性的,今天看到我才相信。”
亲眼见到那样巍峨的山脉,和看传回来的图片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陈点由此相信山有神灵。
他心满意足地窝进严戥的怀里,睡觉之前碰了碰他的嘴巴,严戥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肩膀。一切都变得这么圣洁。
凌晨六点陈点就已经醒了,天微微亮,天空万里无云,他兴奋地叫醒严戥:“哥哥,严戥!”
他们一定可以看到日照金山了,陈点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他给严戥带好他的眼镜拉着严戥走到窗前:“你看,一定能看到了,一点云都没有。”
严戥勾唇掐着他的下巴和他接吻,陈点微微反抗,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好像在这样神圣的时刻做这种事情都是一种亵渎一般。
严戥好像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安慰道:“太阳还没出来,看不到。”
在等待太阳升起之前,他们在餐厅解决了早餐,原本那里是极佳的观景位置,但人太多,他更想要两个人单独度过这个时刻,于是他们回房间站在落地窗前看太阳的金色落在尖顶,然后一点一点地四撒开来,直到十三座山峰都变成金色。
严戥和他十指紧扣,安静地度过了这十分钟。
“我想对你说一句话。”陈点觉得自己很肉麻。
“我爱你?”严戥挑眉。
陈点说不是。
“谢谢你接纳我。”
他看着远处金顶一点点褪去的雪山,对严戥说。
第62章 新的一年
他们在德钦呆了三天,两天在雾浓顶,一天在飞来寺看更近更震撼的卡瓦格博,他们很幸运地每天都看到了日照金山,陈点裹着羽绒服举着相机拍摄,手都冻得通红。
阳光洒满的白天和寂静的夜晚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景,但同样神圣,陈点可以安静地捧着一杯热奶茶坐在窗边一下午,严戥问他在想什么,陈点摇摇头,说什么都没有想。
时间被无限拉长,在这里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好像都延长了,生命如果能够被浪费在这样的地方,那是绝对值得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