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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点是一个温柔、包容的伴侣,严戥想他会是比心理医生更有用的治疗者。
但他错过了这样的机会,一切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驶向疯狂的境地,陈点的卑怯他是看在眼里的,当他恶劣地用言语和行为羞辱他妻子畸形的身体借此增加他们性交的情趣的时候,陈点的难过不作伪,但他只是感到兴奋,混蛋的兴奋。
再后来,他也察觉、知晓了陈点在吃促产药的事情,但他还是选择了不挑明、不沟通。以为自己将药剂扔掉、明里暗里地提醒之后,就能将事情揭过去。
从陈点瞒着他去往异地度过他的经期的时候开始,严戥就有一种明显的失重感,他们之间有太多秘密,但双方都选择互相隐瞒,严戥其实是有很多次机会去和他坦白、说清楚的,但他们都错过了。
陈点的冷漠让他毫无办法,日复一日地询问他今天做了什么,陈点一开始还会搭腔,后来便不回答这个无聊的问题了。
因为他的日子比这个问题更加无聊,陈点不想把同样的话每天都重复一遍。
他们家里多了很多婴儿用品,次卧被陈点布置成儿童房,他可以在那里待很久,严戥觉得这是不好的,这对陈点的精神恢复不会起到任何有益的作用,但他偏偏又无法开口,在陈点面前提起孩子无疑是自寻死路,陈点仇恨的目光会立刻将他击溃。
远在美国的李凯文和他联系频繁,他听到了关于严戥的风言风语,知道严戥家有妻子还有外室不是事实,他的妻子是双性人才是真的,虽然后者听起来比前者更为奇异。
他很担心严戥,不知道严戥逼死了他妻子肚子里的孩子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又是多少,联系之后,严戥向他承认:“陈点流产了。”
李凯文不敢追问原因,他觉得传言或许是真的。
“你发现他吃促产药后没有和他沟通吗?还是说,你接受了他也想要小孩了,流产只是个意外?”
严戥回答道:“没有沟通…他瞒着我怀孕。”
李凯文倒吸一口凉气,Eric在一旁急切地需要他翻译,李凯文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说明这个情况,情绪激动的Eric夺过手机质问严戥对陈点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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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孩子的第二个月,严戥发现陈点开始梦游。
他半夜惊醒,身边躺着人的位置温度冰冷,严戥心跳如雷,他的大脑无法自制地想到血腥可怕的画面,严戥安慰自己不会的,陈点不会做傻事。
陈点很安静、很完整地睡在侧卧,大大小小的毛绒玩具充斥着房间,或许是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所以有一半女孩子的区域,又有一半男孩子的区域,陈点在这里睡得很安心。
他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但没有丝毫轻松的感觉。
严戥轻轻地把他抱起来,回到卧室里,陈点难得地愿意接受他的怀抱,他们相拥而眠。
第二天入睡前,严戥向他提出搬家的建议,他已经在陈点选择的A校附近购置了洋房,陈点异常的行为让他不得不将搬家提前提上日程,他迫切地希望陈点换个环境、忘掉不好的事情。
陈点拒绝:“你可以搬走,我就待在这里。”
“离学校近一点,在这里你多不方便呢?”他跪在床上看着陈点,陈点头也不抬:“我没有说要去上学。”
严戥错愕,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妻子又一次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重大的决定,严戥缓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平淡些:“为什么,是不喜欢吗?那我们出国也可以。”
“不是,不是!”陈点突然情绪激动,大声叫起来,“我头太痛了,我不要读书!”
他渐渐地开始有理解和阅读的障碍,稍微长一点的句子,陈点发现自己看不进去,他起初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但这样的事情已经影响了他的日常生活,某一次他因为和商家交涉购买婴儿玩具的事情,他询问对方尺寸大小,对方给出了极其详尽的数据,将那个玩具拆解成很多个部分,将那些部分的尺寸一个个地都告知他,陈点突然烦得透顶,他对自己大发脾气。
他觉得自己不配做很多事情。他反应迟钝,总是容易疲惫,陈点觉得自己不配出门、不配做平常人做的事情、不配读书、不配….
他不配获得他想要的孩子,他的孩子不要他。
他对严戥保持冷淡,但也觉得自己不配被爱,就算严戥对他小心翼翼、亦步亦趋,就算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问他每天都做了什么而自己也不回答,就算严戥常常对他让步、接受他的脾气、给他很多他不想接受的拥抱和吻。
但他觉得自己不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