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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里打来的,肯定有事。开会重要,工作一样重要。”
李光明快步走出会议室,摁下通话键把手机举到耳边,就听到副所长老黄在电话那头说:“李所,我们刚在市场里抄了一窝聚赌的。”
“几个人赌的,赌的大不大?”
“七个,赌的不小,现场缴获赌资八千多,其中一个是乡里从浙江招商引资过来的老板。陈乡长知道了,问我们能不能……能不能少罚点,赶紧把人放了。”
“就说我在局里开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
“明白。”
老黄回头看看身后,犹豫了一下说:“还有个情况。”
李光明低声问:“什么情况?”
“其中一个赌鬼交代,咸鱼的大哥韩申也跟他们玩过。”
“先是陈乡长,现在又是咸鱼,要是个个都打招呼,我们的工作要不要干了!”
“李所,你是说……”
“公事公办,他们不是喜欢赌吗,把他们都关进砖瓦厂联防队,让他们坐在院子里先赌个够。我开完会还有点事,今天不回所里,等我明天回去再处理!”
这么冷的天,让涉赌人员坐在砖瓦厂院子里打牌,这是想让那些涉赌人员先吃点苦头。
而那些涉赌人员,显然包括咸鱼的大哥。
老黄意识到所长也想给咸鱼点颜色看看,只能硬着头皮道:“是。”
第448章 损失很大!
三兴家纺市场跟玉珍所在的正汉街服装鞋帽批发市场一样,每天上午很忙,下午没什么人。
可开门做生意要守,不能因为没什么客户就打烊。
闲着也是闲着,韩申和小舅子季小军跟往常一样来陪大舅、二舅打牌。
小舅子结婚了,在市场里有自己的铺面。
但他俩都是后来的,铺面的市口没大舅、二舅的好,面积没大舅、二舅家的铺面大。并且他俩主要做批发,不像大舅、二舅家里有厂。
总之,没有大舅二舅帮忙,就没他俩的今天。
两位舅舅喜欢打长牌,必须要陪好。
“哈……哈犹来的个到啊!”
“你的丈夫当的个新四军,盒子枪背了好几根,红绸子汰到个脚后跟……”
长牌是南通特有的牌,也叫纸牌或“笃子胡”,作为一种民间流传的娱乐方式,有着强烈的地域特色。
玩法有那么点像麻将,可碰不可吃,胡牌有“飘胡”、“清胡”、“塌子胡”,也有单将打法和五张“喜”(“福”“禄”“寿”“喜”“财”)。
三个人打,一个人看。
这一把打完,看的人上场,另一个人休息。
轮着来,并不累。
像大舅二舅这样的老派牌友,在一边打牌时还一边哼唱着牌儿经。
牌儿经是摸纸牌时唱的曲调,同样流行南通各区县。嘴里哼着牌儿经,手上搬弄牌儿,心里算计着。有的唱词含有双关语,既能借唱助兴,又向牌友通报牌名。
通常一人领唱,众人齐唱,唱词大部分与历史人物、传说故事、世俗人情有关,也有一些粗俗的黄段子。
“三万人马找不到王金标……”二舅见大舅出了一张“三条”,一边哼唱着一边拔出张“三万”。
韩申没学到唱牌儿经的精髓,只学会了一些糟粕。
一边看着大舅、二舅打牌,一边又就着曲调哼唱起:“我半夜三更把你家大门敲,走你家大门狗子要咬。”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种粗俗的唱词季小军学的有模有样,扔下一张“二筒”,摇头晃脑地哼唱道:“走你家后门生怕个蚊子叮啊,狗子呗咬到犹自可。”
二舅乐了,不禁跟着哼唱道:“我蚊子(呗)一叮痒兮儿痛,我也不晓得你妹妹是开门不开门……”
跟两个小辈一起唱这个,为老不尊!
大舅抬起头,正准备换个唱词,只是三兴派出所的两个公安带着五六个联防队员冲了进来。
“不许动!”
“我们是派出所的,手都放在桌上!”
三兴派出所的几个人是出了名的“渣”,尤其那个李光明,就知道变着法抓赌抓嫖搞罚款。
大舅大吃一惊,急忙道:“同志,我们都是自个儿家人,我们玩几把打发时间的。”
“谁跟你是自个儿家人?”
年轻的公安厉喝一声,摁住大舅的肩膀,示意一起来抓赌的同事清点赌资。
大舅急了,一把推开他胳膊,站起身解释:“我叫罗延安,他叫罗延长,我们是亲兄弟。这是我外甥,这个是我外甥的小舅子,怎么就不是一家人!”
年轻的公安愣了愣,随即看着桌上的钱呵斥道:“一家人就可以赌博吗?再说在法律意义上你们不是一家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