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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很相爱,但就连谢尧自己可能都不知道,江易对他有种特殊的依赖,他总是能在某些情况下替江易作出最正确的决定,或许这是江易带了滤镜,但就结果来说,没有一次是不好的。
这件事似乎连商量都省去了,那个是家也不是家的房子要拆了,抽空回去看看吧。
行程很快安排好,3月是酒店的淡季,江易时间还算宽裕,直接定了五天的假期。谢尧知道以后心里直乐,明明想回去,那天还装的跟没事人一样,真是别扭得可爱。
出发那天两座城市不约而同下起了雨,下了飞机谢尧以为还在S市。回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两人在谢尧家待了没一会,就回江易的老房子去了。
这房子平常虽然不住人,但定期会有保洁过来通风打扫,房间很干净,也没什么异味,随时住进去都很舒服。
只不过这些在不久的将来,都会彻底消失。
洗漱完躺在床上,谢尧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天花板,忽然侧过身撑着太阳穴说:“哎,你跟我讲讲你小时候呗,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副冻死人的模样,你小时候什么样啊?还有,我们明明住一个小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小时候”这三个字好像离江易特别遥远,不是因为年纪,而是因为天差地别的变化,让他在后来的生命中,很少回忆这段时光,仿佛那些欢声笑语都不曾属于他,没有存在过。要不是谢尧问起,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主动回想起什么“小时候”。
可一旦提起,那些记忆又如此清晰,一幕幕画面犹如永不褪色的老照片,在某个角落静静放着,等人翻阅,看来谢尧就是这个人。
江易掀开被子坐靠在床头,认真回想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小时候是什么样,虽然有件事我自己印象不深,但是我稍微大一点之后我妈告诉我的,你当个故事听听好了,我也不知道真假,总觉得她是在骗我。”
谢尧一听,兴趣来了,眼睛直放光,他都开始后悔自己怎么没早点跟江易聊聊这些,他可太想听了。
见他这么期待,江易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没犹豫,娓娓道来。
“我不是在这出生的,上了中学才搬过来,你没见过我也正常。搬来这里之前,我们家住的地方附近有个菜市场,那时候不像现在,有大型超市,卖菜也讲究干净卫生,都是集中在一个区域,各家吆喝,早上到中午人最多。卖什么的都有。”
其实单从语气判断,谢尧听得出来江易是很愿意讲这些的,只是没人问过他罢了。
“那时候我大概四五岁吧,我妈经常带着我一起去买菜。虽然我妈讲的这件事我不太记得,但我记得那时候还挺喜欢跟我妈一块出去的,因为菜场热闹,东西也多,而且街坊邻里都是熟客,大家也很热情。有一家卖卤肉的我印象最深,用我妈的话说,把我眼睛蒙起来,我闻着味也能找到他们家。”
谢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江易跟着笑了笑继续说:“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那时候摆摊的次一点在地上铺个塑料布,好一点的就是拉个三轮车,我们常去买的那家卤肉,老板就是拉三轮车的。”
“见过见过,我跟你也差不了几岁,别说的好像多大代沟似的。”谢尧从躺着变成了趴着,下巴枕在拳头上,歪着脑袋听得津津有味。
“那你应该知道三轮车的高度,那家老板每次都是用一个特别大的铁盆,装满满一盆卤肉早早出摊,一般中午不到就卖光了。我妈说有一次她照常带我去,那天家里要请客,卤好的熟食做起来快,她在卤肉摊那挑挑拣拣半天,结果老板忽然‘哎——’了一声。”
江易讲到这停了一下,谢尧皱着眉不乐意,戳了戳他示意他别停。
“我妈说我当时跟那个铁盆的位置差不多高,盆边刚好耷拉着一块猪耳朵,露出一个角,就在我嘴边,然后我咬了一口……”
空气安静了一秒,接着谢尧爆发出肆意猛烈的笑声。他跪趴在床上捂着肚子笑个不停,眼前几乎立刻出现一幅画面:卖卤肉的老板‘哎——’一声,江易的妈妈低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小江易脸颊被刚吃进去的猪耳朵塞得鼓了起来,一动一动还在嚼,见妈妈盯着他,他便也抬头看向妈妈,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实在太可爱了,谢尧觉得。
“后来呢?”谢尧眼泪都快给笑出来了,江易一脸无奈,只好继续说:“后来老板把我咬过的那一角猪耳朵切下来送给我了。”
见谢尧又忍不住要笑,江易提醒他:“我对这些没什么印象,说不定是我妈骗我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