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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程烨那边还没动静,谢尧也不打算大半夜的跟他讨论这个问题,索性开了免提,依然跟个老妈子一样哄小孩:“再开学要高中了吧?青春苦短,掺和这些事儿干嘛,你才几岁,别把时间——”
“我知道江妈妈的一些事。”路知南直接打断,然后心有点虚,他其实不确定那是不是江易的母亲。
谢尧噤声,立刻抬眼看向江易,还没来得及捕捉到他的表情,江易就站起来走了。谢尧看着他往客厅的方向去,生出一股担心,自作主张对着电话说:“你过来吧。”
路知南的目的达到了,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触了江易的逆鳞。他跟程烨一个两个为了自己的目的,总拿江易的妈妈当作筹码,让江易妥协,虽然到不了威胁的程度,但谁会对自己母亲的事置之不顾呢。何况江荟如的死到现在还是个谜。
谢尧来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站在江易身旁。落地窗纱被拉开至两侧,高层外的夜色静谧空旷,一眼望出去也找不到个焦点,江易却看着外面出神。
“看什么呢?”谢尧想活跃活跃气氛,虽然他埋怨路知南的做法,但一来如果能知道更多江荟如的事肯定是好的,二来他也不希望待会路知南来了就要承受江易的怒火。
谢尧脑袋一歪靠在江易的肩膀上,半撒娇地说:“理理我呗。”
平常多数是闹腾,偶尔会发脾气,这样的谢尧也难得一见。江易垂眸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对我妈一点都不了解,我以为尽我所能地照顾她就是在对她好,可我从来没试着去了解过她。到头来还不如几个外人知道得多。有我这样的儿子,她也挺不幸的吧。”
别人对江易家了解多少谢尧不清楚,但他所见过的,远不止“照顾”两个字足以形容。被就此斩断的未来,寸步难行的生活,源源不断的麻烦,这些都不是区区一个“照顾”能够应对的。不彻底抛弃自我,封闭许多情感,很难做到这样的忍耐。一年两年总有个尽头,如果是一辈子呢?谁能做好这种心理准备踽踽独行呢?
江荟如到底怎么死的还不清楚,多的安慰显得无力。谢尧搂着他的腰翻了个身,从正面望着他不满道:“别这样说。不过我以为你会很生气。”
江易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轻笑一声说:“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不生气了?”
“怎么?我都豁出老脸跟你撒娇了,你还生气啊?”
江易这回是真被逗笑了,心中的阴霾被驱散,调侃他:“撒娇?没看出来,再撒一个试试?”
谢尧专业挖坑一百年,只给自己挖,挖完必跳。他是打算哄江易来着,既然说都说了,索性脸也不要了。大概是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犹犹豫豫的不知道在盘算什么。江易本来只是开个玩笑,这下倒起了看戏的心思。
过了几秒,他冲江易眨了眨眼,不确定地吐出两个字:“老公……?”既不娇嗔,也没配合的动作,甚至语气平平,没见过这样架势撒娇的,说完自己先起了身鸡皮疙瘩,抬腿就要走,结果被江易拦腰抱了回来。
谢尧尴尬地想在坑里直接把自己埋了,却听江易凑近他耳边说:“再叫一声。”
感受到江易身体的变化,谢尧觉得这个坑可能永远都填不上了,只能先转过脸对着他说:“老……人家,你再不收枪,是准备给你弟看十八禁吗?”
江易又把他箍在怀里紧了紧才放开,回到沙发上坐下。谢尧眼睛不老实,盯着某处不放。
“你要是再这么看它,我就不打算让路知南进来了。”客厅还没开灯,江易的脸隐在黑暗中,看不到表情,说这种话谢尧也不知道他脸红不红,转身去厨房倒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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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知南一路上都在思考怎么跟江易开口,一来他不知道江易现在对他是个什么态度,二来自己关于江荟如的事有一小半是猜的,有多少说服力还不确定,但他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他大抵知道谢尧跟江易是什么关系,别的无暇多想,只希望谢尧能不让谈话的气氛太僵。
进门后谢尧正把杯子放到他面前,他屁股还没坐稳就冲着江易说:“我可以帮你们盯着我爸。”
这算什么?表态?谢尧这会放弃嘘寒问暖,直截了当地问:“你为什么想知道我们的打算?”
路知南估计语言都提前组织好了,说起话来连停顿都没有,“程烨他爸如果被抓,刘宏斌肯定第一个收到消息,他那么精明,再想抓他就难了。”
两人都注意到了他的用词,不是说“我爸”,而是直呼“刘宏斌”,不管他是有意无意,他这句话都是没错的。这两个人已经公然是一条船上的,江易一死,他们无所谓别人知道这些。但如果知道江易活着,先找上他们谁,另一个都会第一时间消失,想再找的确不容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