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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到江易之前，谢尧觉得这是一场求胜的狩猎，他精心准备，成竹在胸，可到手之后他才发现，江易并非逃窜的猎物，更像是林间偶遇的雄鹿，孤独、漂亮，但丝毫没有攻击性。他似乎只是靠近示好，这只迷途的雄鹿就愿意俯首被他触碰。
那时的谢尧沉浸在热恋的喜悦中，他不知道，太久没有被爱过的人，对爱的门槛并不高，却视若珍宝。
直到谢尧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通道里，江易才摸出手机发了条消息给他：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电话。
回到家之后，江易意外地发现江荟如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似乎是在等他。江易直接拉过椅子坐在她对面，江荟如却站了起来，语带嘲讽地说：“你真当我是疯子呢？”
江易心无波澜，眼神平静，只是看着江荟如，沉默不语。
江荟如似乎很不满意他这个样子，忽然气急败坏起来，拿起桌上的东西就朝江易砸了过去。那是一本比较厚的硬皮书，封面上写着《丽思卡尔顿的黄金准则》。
江易偏了一下头，颧骨处被书角剐蹭，很快聚出一道红印。
他缓缓把书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重新放回桌上，还没松手，江荟如立刻又要去抢，江易用力抽走书本，终于皱起眉看向她问：“妈，你为什么要伤害谢尧？”
江荟如像是完全没听到他说的话，自顾自地质问道：“这地方容不下你了吧，那个谢尧给你下什么药了？”
“你不希望我们过得更好吗？”江易轻声问。
江荟如虽然精神失常这么多年，但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她大多数时候都是阴沉亦或狰狞的，可偶尔平静不语时，依稀可见藏在内里的温柔本质，即便转瞬即逝。
她没再说话，目光忽然变得涣散，像是不记得发生过什么，默默回了房。
江易盯着桌上的书，在客厅独自坐了很久。
*
谢尧这一趟回学校活像是发了横财的土大款，就差把“我有对象了”写脑门上，那叫一个得意，连周承宇那点账也索性给他划了不再计较。周承宇八卦心起，觉得孩子毕竟是自己看着“嫁”出去的，关心道：“怎么样？发展到哪一步了？”
他虽然知道谢尧把人追到手了，但是俩人是个什么进展他还不清楚，男人搞对象，热恋期脑子里无非就那点事儿，何况还是两个男人搞对象，那更是不该拖泥带水直接上垒。
谢尧虽然巴不得把江易吃干抹净，但谁让他长得正经又无害，把一脸震惊演得无比真诚：“周承宇，我这趟回去掐头去尾就待了不到两天，你想什么呢？”心里念叨的却是：时间太短，什么都不够干，太可惜了，哎……
“话说，你们俩谁上谁下？”周承宇如果有一天死了，一定是好奇心太重让人给打死的。
不过还真让他给问住了。谢尧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不，与其说是没想过，不如说是忙着追人，刚追到还热乎着哪来得及想。
周承宇看他这幅样子就想嘲讽他，结果谢尧硬气地说：“那还用问，当然是我上了，你当我叫老婆白叫的？嘁…”
“就你？”周承宇想起当初视频通话时江易那个气场，连标点符号都不相信，撇撇嘴说：“算了，改天问江易去。”
谢尧不屑一顾，鼻息轻哼：“问他也是我上。”
有些事儿不能提，一旦开了头，那就是落墨成点，挥笔成画，在谢尧的脑海里绘出一幅幅春宫图，精神上把江易这样那样了百八十遍，然后很不是滋味地想，这些也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寒假尚且还远，谢尧升上大四要忙的事情多了起来，跟江易的通话频率也不知不觉间有所减少，江易非常清楚他的状况，所以每次聊天都很注意时间，尽量不影响谢尧的学习和生活，何况他自己也要看书。
两人的异地恋生活渐渐步入熟悉的节奏，虽然万分想念，但却不轻易提起，心有灵犀般地知道那些被勉强关在囚笼中的欲望，有多么的不好控制。
可牢笼形同虚设，粉碎易如反掌。
谢尧这段时间忙着备考CFA，虽然一级考试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太难，但是业余时间有限，他办起正事还是非常认真的。好不容易告一段落，这天晚上他回到宿舍，整个人放松下来，对江易的思念便一发不可收拾。这阵子跟江易只是通电话，这会趁着宿舍没人，他给江易拨了个视频。
视频很快被接通，谢尧看到对面的江易，全身都定住了。
江易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很薄，度数不高。他应该正在看书，旁边是一盏金属质地的台灯，光线只照亮很小的区域，看在谢尧眼里分外暧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