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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惊又怒,狠狠瞪了君王一眼。
“对待妖物,自然得多防一手。”
君王双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地应道。
“我呸!”
关阳啐了一口,看着还想说句更过激的话,却被侍卫眼疾手快地一把塞住了嘴。
他把无助的目光投向乔自秋,然而乔自秋也毫无办法——
这一出毫无防备,以至于他随身的黄符与桃木剑全部都被侍卫先手夺走。道士赖以攻击的手段全没了以后,就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没什麽两样。
“把他们带走,关着,哪儿都不许去。”
君王声音低沉,发号施令道。
“是。”
侍卫点头应声,便手脚麻利地押着两人离去。
“国师!国师!”
宫女兰儿终于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她一边喊,一边追在两人身后。
附身在自己身上的乔自秋见状,心里一阵着急。
小宫女也许是被身为国师的帮过,所以心里急切,一时沖动了。
但这一来可就成了殿前失仪,要是被暴君找个什麽理由拘可怎麽行?
他心中焦虑,又没法操控身体提醒她一句,只能徒劳地转过头去看。
这一看,又是暗暗吃惊。
只见刚才还冷酷骇人的暴君,此时一手扶着额头,满脸痛苦神色。
人没走远,还能隐隐约约听见他在低声自言自语。
“……奇怪,本王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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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阳和乔自秋这一对倒霉鸳鸯,就这样被暴君随口挑了个理由,丢去禁足了。
虽说是禁足,但国师的善名在外,除了那几个君王的亲卫,并没有人对他俩不敬。
看守他们的宫人并未莽撞地把他俩关进地牢里,而是安置在一处没人住的小宫殿里。这里不仅空间狭小,而且长年不见阳光,到处充斥着一股霉味,又阴又潮湿。
床榻和桌椅这一类基础的家具自然也有,不过大多都十分陈旧,年久失修的模样。
这一切都在主神给的原作剧情里没写的。
乔自秋总觉得有些不安,但又无法确切说出是哪里不对。
作为老牌扮演者,他已经经历过许多个世界。而和关阳在一起后,两人虽然也曾试过一不小心把剧情搅乱,但还从未有过这样不妙的预感。
就好像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疯狂拉响警报一样。
身在小世界里,无法联络主神,他没办法向自己的顶头上司直接询问这到底是什麽情况。
而关阳……
他看了一眼身旁呼呼大睡的红衣男子。
被君王关在小宫殿里,平日没什麽人会来拜访,再加上早已暴露了狐貍精的真身——这小子干脆就放弃了僞装,每日顶着那对狐耳和九条尾巴,在房间里大摇大摆地行动。
此刻,他便是眯着狭长的凤眼,像只小动物一样蜷缩在褥子里,惬意地打着盹。
说是睡觉,却伸出两只手,牢牢地把乔自秋的胳膊抱在怀里,就像霸道地把他标记为自己的所有物一般。
年轻的道士垂下眼,伸出另一只手给他拉了拉被褥,满心满眼皆是浓浓的爱意。
初出茅庐的扮演者总会有个通病,那就是不自觉地被自己扮演的角色所影响,就连不需要特意扮演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带上一些角色的特质。
就像现在的关阳一样。
透过那副豔丽的皮囊,仿佛能看见那个年轻的黑发少年。
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要是放在他人眼里,怕是会嫌弃这只狐貍精睡姿幼稚又黏人,像个长不大的小孩。但乔自秋不觉得自家爱人睡成这样有什麽丢人的,只觉得可爱。
一边想着乱七八糟的事,一边掖好被子,他擡起头,望向窗外的蓝天。
他从未想过,原来自由也会成为一件奢侈品。
被关进这儿不闻不问,已经有差不多半个月了。
君王从未亲自来过,但衣物和吃食倒是没有短缺。虽然不如往日那样餐餐都是山珍海味,但味道也差不到哪儿去。
若是忽视心中那些奇怪的不详预感,倒也能把这段禁足时光当作宅家的休假来看待、好好享受二人世界。
希望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黑发的道士叹了口气,忽然听见一墙之隔的殿外隐隐约约传来男女的对话。
对话二者的声音都很熟悉。其中一人,乃是来到这个世界后便一直在接触的君王。
而另一人,就是关阳嘴里那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白妃。
他屏住呼吸,只听了一会,眼睛就越睁越大。
而来自冥府的另一个乔自秋,此时也是蓦地想起了什麽。
——这是他前几日,在鹤清观里留宿时做的那个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