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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自秋注意到身旁变得有些消沉的青年,大致也猜得出他的心路历程,便只是对着农妇轻轻摇了摇头。
“不必言谢。我们也不多打扰了,几位……今日也是受了惊,早些休息吧。”
离开了农妇的家,几人都变得有些沉默。
杜天涯坐在前面,一直垂着脑袋。
至于乔自秋,方才出门时一把拽住了关阳的衣袖,没让他再次消失——但有个原着主角在,也不好多问什麽。
于是这多了一人的小队,反倒是比以前只有两人时还要沉默得多。
过了半晌,直到天色渐暗,杜天涯才忽然开口。
“……我想知道,到底为什麽那些妖魔都要一股脑地涌上来袭击我。”
他没有看其他人,低垂眼睫,声音也不大,就好像在自言自语一般。
“我想去找答案。”
乔自秋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不知该怎麽回答他。
平心而论,他十分理解杜天涯此时的心情。
他不过是个什麽都不知道的普通人,唯一不平凡的一点便是那个穿越的身份。
然而也不知道为什麽,刚一出门,各路妖魔鬼怪就争先恐后地涌上门,甚至还因此害到了旁人。
说好听点,这就是某种程度上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如果说难听点,那就是扫把星、灾星,走到哪里,哪儿就有祸事。
杜天涯这麽一个被家里人娇宠着长大的少爷,即使再没有同理心,遇到这麽一遭也受不了。
“我感觉自己就像上了个暗杀名单一样……”
车里无人回应,青年仍在自顾自地喃喃自语道。
“无穷无尽,无休无止。就算真去了京城,这也不会结束,还会害死更多人。”
乔自秋皱起眉头,张了张嘴想要安慰两句。然而还没等他说出口,身旁有人开口了。
“你当真想知道真相?”
少年道士倏地转过头。
开口说话的人是关阳。他收起了耳朵和尾巴,此刻看着和普通人类没什麽区别。
自上了车以来,他就一直不发一言,仿佛在沉思什麽。此刻他擡起了头,神色淡淡,语气平和,目光却并非看向车里的任意一个谁,而是望着窗外。
——关阳是什麽意思?
他知道真相?
莫非是主神的传送功能出了问题,没拿到的剧本的只有自己?
乔自秋心中一紧,搭在座椅上的手也不自觉攒紧了关阳那垂到椅面上的宽袖。
关阳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那双狭长的深邃凤目里盛满了少年看不懂的思绪,乔自秋只不过对上视线,就怔愣了几秒。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杜天涯沉默了一会,才开口。他的声音依旧不大,但带上了些许坚定。
“如珩……先生,如果你知道什麽,还请告诉我。”
他话音落下,小小的马车内静了许多,只剩下车轮在沙石地上碾过的摩擦声响。
隔了一会,乔自秋感到自己的手一热,被人反握进了掌心。随后,他听见关阳开口了。
“今晚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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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阳话是这麽说,却什麽都没做。
既没有指路要去哪里,也没有让杜天涯额外做点什麽。
杜天涯虽然满腹疑问——包括他早就想问了,为何一个小道士和一个拥有九条尾巴的狐貍大仙会是旧识——但关阳的气势实在太强,每次他稍微提起点勇气想要开口,那狐妖凤目一斜,他就什麽都问不出口了。
还八卦人家呢,还是先管好自己的唐僧体质比较好。
他如此告诫自己,而后老老实实地驾着马车,等到了晚上,随意找了一家路边的客栈睡下。
因为那个该死的倒霉体质,他还曾想过要不像第一晚一样随便找个破庙休息便是。
然而狐妖淡淡的一句话便把他否决了。
“我送来黄金,就是为的这一路上齐令能吃好喝好。”
“更何况——有我在,你怕什麽?”
原来那黄金是这只狐貍送来的……可那天清晨,小道士明明也是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你们嘴里这句旧友,到底是掺了几分水啊?
看上去倒像是狐貍大仙一心想要对小道士好似的。
杜天涯只敢在心里吐槽,万万不敢露在明面上,以免被狐貍看出来。
只不过,直到夜晚睡下,他心里仍是惦记着狐貍的那句话。
今晚就知道了……知道什麽?
他昏昏沉沉睡去,再一睁眼,竟然发现自己躺在一条泥泞的山路小道上。
完蛋!莫不是被哪个妖怪掳走了!
如珩不是说了有他在吗,怎麽还能出这档子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