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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
乔自秋站起身,环视了一圈屋内的情景。
“既然美梦不成形,那妖魔多半是受人攻击,恐怕一时无法分心兼顾我们。先看看这屋子到底怎麽回事再说罢,免得等我们走了,她恢複过来,又去残害无辜过路百姓。”
“啊对,也是哈,你们做道士的果真艺高人胆大。”
杜天涯也跟着站起身,擡手又擦了把冷汗。
刚放下手,他的目光忽然盯住了某个地方,怔愣几秒后便大喊道。
“小齐,你看这个!”
“嗯?”
乔自秋心中一动,扭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那正是原先放在桌上的红烛和画卷。
只不过,如今红烛已经烧了大半,而画卷则是涂上了黑不溜秋的点点墨色,只是隔远了看不清上面画的是什麽。
小道士目光一沉,便快步走去。
红烛如今已是熄灭了,只剩光秃秃的蜡油。
而画卷上,则是一副未完成的肖像——
画的正是乔自秋与杜天涯两人的模样。
只是不知为何,它也像那红烛似的,只画到了一半。
宣纸上的二人,空有栩栩如生的身形,却没有面上五官,乍一看还有点吓人。
“这红烛,大约就是令我们做梦的引子。”
乔自秋眯了眯眼,分析道。
“至于这幅画……恐怕等它画完,你我二人便永远醒不过来了。”
“啊?这、这麽吓人?”
杜天涯瞠目结舌,却是没半点质疑的心思,完全相信了乔自秋的话。
乔自秋却只是撚着那幅画,依旧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现在还剩下的疑点,一是不知那妖怪为何突然破了功,二便是——
直到现在,他仍是没感受到半点妖气。
想到这里,他干脆放下那幅画,长袖一挥,利落地转身。
“走。下楼,去看看那妖物怎麽回事。”
“啊?真要看吗?”
杜天涯脱口而出地问道。
他堂堂一个大少爷,此刻却跟个小跟班似的,亦步亦趋地跟在小道士身后,嘴里念念有词。
“既然她都不行了,那咱们就遛呗!那什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你若害怕,便出去候着,我去去就来。”
乔自秋沉声应道,头也不回。
——他绝不会告诉杜天涯,那是因为……
他有一种莫名的强烈预感。
这一切,应该是关阳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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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如何,去时便也如何。
两人顺着之前来过的长长楼梯一路向下,却敏锐地发现了一点不同。
原本奢华精致至极的装潢,现下却是变得破败了不少。
“看来这一整栋楼宇,多半都与那妖物有关。”
乔自秋一边快步疾走,一边小声说道。
“若是我没猜错,也许我们先前看到和梦心楼有过的一切,都是她幻化而成的。”
他自己说完这话,也是被这猜测弄得心底一沉。
如此强大的妖怪,当真是被关阳制服的吗?
关阳在这个世界拿到的,到底是什麽身份?
“我的天啊……”
杜天涯什麽都说不出来了,唯有满面震惊地喃喃自语道。
楼梯不长,没一会就到了一楼。
失去了那女子的幻术,两人终于得以看清楼内的真实模样。
原来,这小楼并非完全漆黑,也是开了不少门窗。
现下也不过黄昏时分,橘色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入楼道之间,倒是抹去了不少阴森氛围,变得与平常的小楼没什麽两样了。
两人快步走到先前与女子见过面的厅堂处。
一推门,就被这一地狼藉吓了一跳。
只见原先颇有氛围感的红烛全部都熄灭了,东倒西歪地洒了一地。
洁白的墙上也留下不少乱七八糟的痕迹,像是刚才曾有什麽人在这儿大打出手过一般。
乔自秋不顾地面乱糟糟的东西,擡眼望向那屏风。
原本精致的一面纸屏风,现在已是破出了几个黑乎乎的大洞,像是被什麽东西烧过一般。
杜天涯躲在门外,东张西望地小声开口。
“我靠,这什麽斗法现场啊!比仙侠剧刺激多了!”
乔自秋没理会他。
他擡起腿,径自走向那破破烂烂的屏风。
只是他还走到近处,只离那屏风约五六步距离的时候,忽然听见几声细如蚊吶的哭喊。
“大人!大人!是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现下小女子是真真知错了,再也不敢对您出手了!”
这声音极小,听得却很是清晰,仿佛修仙世界的传音入耳一般,估摸着只有乔自秋才能听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