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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椎骨传来剧烈如闪电般的疼痛。乔自秋痛苦地皱起眉心,嘶地倒抽了口冷气。
他一只胳膊撑着地面,舒了口气想要站起。然而还没等他起身,后腰就又挨了一脚。
“还想跑?”
那人收回腿,蹲下身一把揪起乔自秋的衣领,把他整个身子都拽了起来。
“你小子今天不老老实实解释清楚,老子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咳——咳咳……”
衣领被抓起,与之同时而来的便是难以忍受的窒息感。乔自秋难受地眯起眼,呼吸困难地咳了几声,才艰难开口。
“可我真的不认识……你……”
“行,玩失忆这一套是吧。”
那人短暂地松开了乔自秋的衣领,刚从受害者那儿夺来的手机亮起微弱的光芒,照亮了施暴者的脸。
一张平庸的脸。眼睛很小,蒜头鼻,咧开嘴能看到几颗黄黑黄黑的牙齿,估计是被烟熏黑的。
身材矮胖,挺着个大肚子,一身名牌潮流服饰都但不住他那股由内至外、若有若无的汗臭味。
“看好了,姓陈的!”
胖子狞笑着骂道。
“老子是你张爹!”
“张……”
乔自秋凝神看着他,正想说句“麻烦报个全名”,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
“你是,张允?”
“哟,失忆给治好了是吧?行,这手机就抵给老子当医药费了。”
张允对他的答案很是满意,又一把扯起少年那还皱巴巴的胸口衣领。
“老子好心给你介绍工作,你就是这麽报答的?经理让你陪酒你装清高不肯去,怀恨在心是吧,还敢报警把老子的店搞垮?挺能耐啊你!”
“还有啊,老子也是早就看看透你了,贼眉鼠眼的成天不知道在打什麽小心思,还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呢?嗯?说话!”
衣领被猛地抓起,乔自秋顿时离那张肥胖兇狠的脸又近了几分。
报警?
少年迷茫地把那天的记忆细细过了一遍,最终定格在和关阳同乘离去的那段。
那时候,开车的宋宇好像说了句什麽……
“公安局那边已经联系了,正在派人过去”?
他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是关阳报的警。
所以,现在是夜总会被举报没了、张允的靠山也没了。气不过的张允稍一打听就把目标锁定在了他这麽个小角色身上,然后找麻烦来了。
那麽,事情就已经明了了。
虽然的确不是他本人报的警,但乔自秋并不觉得关阳做错了。倒不如说,要不是那天他自己也中招、以至于昏了过去,估计当晚回去醒过神了也会打电话报警。
因此,他只是轻轻咳了两声,就沉稳地开口说道。
“不是怀恨在心。那家店,本来就不干净。”
“呵,口口声声不干净不干净,好像自己又有多正义似的。”
张允阴笑着,松开衣领,掐着乔自秋的下巴。髒兮兮的拇指在少年白皙的脸上蹭来蹭去,最后撩开盖过眼的长刘海。
“你以为自己又干净得到哪儿去?嗯?”
失去刘海的遮挡,乔自秋那张清秀的脸顿时完整地暴露在目光之下。
介于成熟与稚气未脱之间,少年的脸秀气又俊美。睫毛浓密,温顺地覆在狭长的凤眼上。瞳仁乌黑明亮,眼尾微微挑起,显得多情又勾人。再搭配上眼睛主人那澄澈又平静、仿若无机质般的目光,造成的反差直叫人看得心中狠狠一蕩。
“认识你的第一天起,老子就看出来你小子长得不赖。”
胖子像着了魔似的,贪婪的目光在少年脸上大刺刺地来回扫蕩,粗糙的拇指揉过脸颊,在柔软温热的肌肤上留下红印。
“搁这装什麽呢?靠着这张脸,挣了不少髒钱吧?老子看你这幅身子早就被玩烂了,啧啧。”
乔自秋擡手,扣住那只不规矩乱动的手腕。
“只是唱歌跳舞喝酒,那样的店并不在少数。但你们那儿,是纵容客人们在酒里给无辜的服务生下药。所以,我说你们的店不干净。哦,或者应该直白一点:这是违法。”
“那些人都是自愿的!你小子,还真以为人人都这麽清高?”
张允冷哼一声。
“这个社会本来就这样!”
“光是我那天看到的受害者,就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孩。”
乔自秋自始至终都是平和的语气,哪怕被踹了两脚,冷静的眼神也没变过。他把那双作乱的胖手移开,顿了顿继续说道。
“或许你说的没错,但我更愿意相信……他是被你,或者像你一样的人所蒙骗过去的。”
“你说得没错,我的确缺钱。但无论再怎麽缺钱,我也不会做这种……与良心过不去的髒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