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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孩,我先带走了。”
青年看都不看他一眼,丢下最后一句便径直走向仍静静站在门口的乔自秋。
少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随着青年逐渐靠近而转动,直到对方停在自己身前。
青年没跟他说话,他也就维持着那个扶着男孩的姿势,不卑不亢地仰着下巴。
眼神澄澈,甚至还带了几分好奇,活像只初识人间的小兽。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在衆目睽睽下大眼瞪小眼了足足一分钟。
首先打破寂静的是那个青年。
“我带你出去。”
他耐心地重複了一遍,收敛起身上的压迫感,态度丝毫不像刚才对封少般尖锐,反而相当温柔。
“去医院。”
乔自秋把男孩往自己肩上扶了扶。
“行,我们一起去。”
像是被这番话逗笑一样,青年勾了勾嘴角,跨前一步推开门,随后倚着门温柔地朝乔自秋招了招手。
少年这才仿佛得到承诺一般松开眉头,扶着男孩跟在他身后,快步离开包厢。
直到身影消失在门口,他也没回过一次头。
仿佛刚才发生的只不过是一场根本不需放在心上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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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这西装青年什麽身份,乔自秋一路上收到的注目礼比他刚来那会多得多。
那些眼神中或是带着惊讶,或是带着疑惑——少年没能完全读懂这些眼神的内涵,不过只要没人阻拦他的离去,那就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推开夜总会的大门,冷风裹挟着阵阵寒意忽地扑面而来。
乔自秋擡头望向西装青年:“谢谢。接下来我可以自己走,不用麻烦你了。”
“没事,说好了陪你。”
青年笑了笑,见少年身材单薄,伸手帮忙把早已失去意识的男孩接过手:“你这小孩,怪有意思的。叫什麽名字?”
“乔——”
乔自秋打了个喷嚏,差点脱口而出自己的真名。
他定了定神,才表情木木地弥补道:“——瞧你说的,我叫陈源。”
“陈源?”
青年愣了愣神,隔了一会才应声。他语气有些古怪,目光在乔自秋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怎麽了?”
乔自秋灵敏地捕捉到这丝不同寻常,歪了歪脑袋。
“……没什麽。”
青年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转过头以手掩唇清了清嗓子。
“我姓李。”
“好的,李先生。”
乔自秋没深究对方为什麽没回答全名,语气一如既往地僵硬。
话题终止,两人间的氛围再度回归寂静,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尴尬。
好在这次没僵太久,一辆不起眼的轿车没一会就稳稳地停在二人身前。
车门打开,从车里钻出一个人影。
“不好意思啊少爷!我刚刚才接到信息,来晚了。”
那人染着一头红毛,嬉皮笑脸地从车里边钻出来边讨饶道。等他刚站稳,定睛一看,便失声鬼叫起来:“不是吧少爷!我就放那麽半天假,你就玩这麽花?!这都晕过去了啊!”
“瞎说什麽。”
那位李先生笑着骂了一句,看起来倒也没生气,和这红毛似乎关系还不错:“赶紧开门扶他上去,找最近的医院。”
红毛这才收起他那些夸张作态,嘀嘀咕咕地帮忙把男孩扶上车后座:“行,我记得小周他家有个分院在附近,我这就导航——哦对了,少爷你吩咐的那些我都办好了。封老还挺生气的,说这次肯定会好好教训教训他家臭小子。还有公安局那边也联系了,说是已经派人了,还会仔细调查那些药从哪来的……哎?”
他说到这顿了顿,挠了挠他那头红毛:“莫非这人就是那个被下药的?那我倒是明白了。不过这位又是?”
红毛边说,边翘起拇指指向乔自秋。
“是做好事不留名的红领巾。”李先生冷哼一声,“别在这儿八卦了,赶紧开你的车去。”
一直插不上话的乔自秋这才终于有了点存在感,迎着红毛疑惑的眼神冷静笑了笑,也跟着钻进车里。
乖乖坐在最靠里的座位,他悄悄瞥了眼坐上副驾驶的李先生。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此时此刻的李先生,语气开朗态度又随和,还会讲冷笑话,和刚才夜总会里那个冷漠得吓人的家伙仿佛不是同一人似的。
仔细想想,似乎是从自己报名字那一刻才发生的变化。
不会真的被他听出自己说漏嘴了吧……?
他有些心虚地思索着,情不自禁就走了神。
直到车子啓动,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喂,后面的红领巾!”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