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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调,寂寥,我的青春,回忆起来就像是一块食之无味的白蜡,摆在那里,刨开一看会理所当然的发现其实里面空落落的,什麽都没有,什麽都不是。
但至少,还有一点微光。
………
阳光那时候就像温和的色彩涂抹在我们的身上。
糅合了一切。
耳边依旧是呼啦啦的热烈暑气。
如果时光能这麽下去。
那该多好。
高二
7.
高二也就那样匆匆的过去了,我试图张开手,却只能徒劳地看着时光从指缝里见缝插针,不带留恋地漏走了。
那段时间是我最纠结的时候。
暗恋,从来都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暑假的那个夜晚,上午和同学疯玩一阵的我们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我带你来到了附近的公园。
当时好像在举行草地音乐会,三三两两的人们各自成堆,直白鸣奏出了自己想表达的情感。
藏匿在灌木丛中的音响演奏着柔缓抒情的轻音乐,浮动在尘埃间,飘蕩着,缓缓落在草地上。
陶醉了这个多情而又閑适的夏夜。
你和我就这麽坐在草地上。
鼻尖依稀可以闻见青草微微发涩的气味和泥土的腥气,一点点水汽蒸了上来。
灰色的烟雾模糊了遥远的星座,眼前的一切失去了历史和名字,世上只是一些影影绰绰的温柔,这份温软,还有幽蓝的夜空,野草的清清爽爽新新,共同组成了我眼前的你。
所以我沖动了。
这颗跃动的心髒,终于能够真实地展现在你眼前,在音乐的修饰下,不再藏匿。
一览无余。
我抱着借来的木吉他,低着头,鼓起勇气。
“僕がギターを思うように
弾けなくなっても。
心の歌は君で溢れているよ。”
即使我再也不能如想象般
弹出动听的吉他。
心中依然唱着关于你的歌曲。
这首歌叫单相思,我暗自庆幸你不听日语歌,我得以钻个空子。
只是,唱到「爱してる」的时候,我止住了声。
我知道的,我是个胆小鬼,心中涌动的情意只能徒劳地在那颗名为心髒的器官中打转,它可以出现在我的眼眸中,可以出现在我的指尖,时而在这,时而在那。
就是死活不能啓于唇齿间。
真是抱歉。
我就是这麽一个可怜的胆小鬼。
只是这麽生硬的停顿你居然没有听出来不对劲,还夸夸我,“你小子深藏不露啊,又会弹吉他又会唱歌的。”
林同学拍了拍我的肩,说得很跳脱,
他说我唱歌的时候就像是一阵风,刚刚掠过我们的晚风一样。
是一种卸下了身上的枷锁,轻快的感觉。
他说,以后我要是成为歌星了可别忘了他这个好兄弟。
他说,今天晚上能看到星空,夏天的晚上星星真多真好看。
我跟不上他思维的节奏,也擡头看星星。
不过,比起星星,我果然还是喜欢太阳。
8.
转眼间夏天便成了故事。
秋冬之交,身子虚的我总是感到很疲乏,不耐寒的痛苦在这个时节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个时候我和你聊天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唉,你却总爱在我耳边逼逼叨叨。
困倦的我强打起精神去接你的话。不过啊,多亏了你,往常单调乏味的冬天多了几抹暖意,这是我不愿承认的。
荒芜冬季的倦怠和晦涩终会随着惊蛰而结束,迈进风光旖旎,明亮利落的春日。
“雪融化会变成什麽呢?”
我支起了快要趴到桌面上的脑袋,擡了擡沉重的眼皮,试图挑起话题。
林烨望了望窗外。
啊,困迷糊了。以至于我沖动挑起话题后,全然忘了一件事———作为土生土长的南方人,我既没看过雪,而且这里冬天也不下雪……我又慢慢趴了回去。
“是春天吧,太阳总会来的。”
你支着头,慢吞吞地说。
高三
10.
那是最后一个浮华的夏天了,我们挥手说了再见。
那天我和你并肩走在校道上,两旁高大的乔木枝繁叶茂,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顶尖尖的新叶在光下呈现一种极浅极浅的水绿色。
你看上去很轻松,毕竟终于考完了嘛。
林同学的高兴仿佛化作了实质,变成了月牙弯弯的笑眼,脸颊舀了蜜的酒窝,还有六亲不认的步伐。
他兴高采烈地叭叭了一大堆。从天南说到了地北,从今朝畅想到了明宵。
扪心自问,我其实并没有那麽开心。
三年太长了,是空白单调的日常,是和你说过的数不清的废话,是每次蹲坐在树下偶尔和球场上的你交彙的目光,是夏夜草地上的一首大胆的歌,是寒冷冬天偷摸传的小纸条,是与你并肩看过的每个落日,也是千千万万个我们并肩行走在树荫下,校道上的时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