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麽?十月城中的惨事竟然是姚宗的手笔?”
“姚宗一向钻研器道,怎麽会做下这样的事?”
“不知是存了什麽样的心思……”
“果真是……人心可畏……”
“……”
衆修士这麽一议论,姚宗小弟子更是涨红了脸:“我……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宗主的意思,但是师兄的话我哪里敢忤逆。”
“他……他只说宗主让我们在孩童身上种妖魂,便可知什麽样的妖魂可以助人增长寿命,从而……”
他说到这里,便喘起了粗气,倒是沈文竹不耐起来:“从而如何?”
“从而……”小弟子终于喘匀了一口气,“从而可探寻长生之道。”
虽是猜想到姚宗同十月城出没的妖魂之事脱不开关系,裴容也万万没有想到会是出于这样的缘由。
而那小弟子还在继续抖唇道:“先前……先前那些自戕的人,所听信的祭神剑才能飞升的说法,也并非是我故意散布的,只是……师兄说宗主的意思是……如此才可助大剑炼成,又能……能能能打开神鬼之境……”
——
正在衆人暗暗惊呼不已、因小弟子之言议论纷纷之时,周遭又划过两道凤鸣,只见一股五彩之光将火海从中劈裂开来,跃入虚空,两道凤凰身影沿着业火喷薄的方向,直入天际。
纵然是修为高深的修士,也难得见到这般场面,感受到同现在相似的磅礴灵力。
“这是……涅槃顺利了?”
凤行雨胡乱擦了两下面颊,目光追随着两道凤影。
然而更令人惊叹的场面是四处纸阶随凤鸣之声相合,不再飘摇虚浮,逐渐凝合成一道通向天际的长阶来,那纸阶转眼间竟褪去了脆弱的表皮,散出了金光万丈,成了立于此地,坚固难摧的“金阶”。
在纸阶通向的天际尽头,一个漩涡裂开,而此时地上裂缝陡然拉开了几丈,那些恶灵再次攀爬而出,手探的方向,皆是那长阶之底。
“幽渊,幽渊真的开了!”
“那……那长阶难道就是那魔物说的天梯麽?”
“万不能让那魔物踩了这飞升之道!”
“……”
裴容散出几重剑光,才阻了身旁恶灵所携的瘴气。
“景栩,你怎麽样?”
他一转眼,便注意到了慕景栩手上的灼伤。
“无妨。”
慕景栩这麽一说,裴容便直拉过了他的手来:“还说无妨,业火留痕,便难再去了。”
业火虽比不得瘴气,误不得性命,但留下的伤痕也要捎上终生。
“这个时候,业火之伤算得什麽?”慕景栩这麽一说,反倒就势一拽,又将裴容揽入怀中,“不要离我太远,容容。”
这声容容唤得轻,可偏是在这刀山火海之境况下尤为清晰地传入裴容耳间,挠得他心尖微颤。
“……偏要较劲。”
裴容在储物袋中一探,翻出了些常备的膏药,三下五除二,将慕景栩的伤痕给贴了个扎实。
慕景栩擡了擡手:“幸亏是伤的手,不是脸,不然师尊可是要唾弃我了。”
裴容道:“都什麽时候了,还在说些胡话。”
“那师尊的意思,是无论我怎样,都会欢喜于我?”
慕景栩这麽一问,裴容心想又是被算计了一遭,一时还未回答,反倒是下巴被微擡起来,猝不及防地迎上了一个深长的吻。
一时间周遭的声音和纷乱都匿于无形之间,但慕景栩眼睫轻扫过面颊的触感却尤为真切。
那一瞬裴容觉得这一刻实在蓄谋已久,又像是一场短暂的梦。
吻落,连呼吸都停滞了片刻,回神过来的裴容迎面撞上途径的仙友,面上陡然一红。
“我……我什麽都没看见,大家……随意就好。”
仙友方才不小心看到这一幕,通身僵化了一瞬,又立即别过脸去,舌头都有些打结。
“你可真是……真是……”裴容面上虽通红,但听得慕景栩在身后一笑,数落的话说不出,“又不是往后便亲不到了。”
反倒是慕景栩听闻此话,有几分讶然:“师尊说的是真的?”
裴容面上更红。
“那师尊便答应我,以后每日都亲。”
“……好。”
这慌乱之际还要应上这稀里糊涂的约定,裴容倒也不觉得无奈,相反,心下却忽地豁然开朗。
能同仙门之人同仇敌忾,同渡难关,又能同心属之人相守,还有什麽憾事可言?
他手握探雪,剑光同慕景栩的探明剑相映,像是默默达成了生死相随的誓言。
“你们看,是披荆剑出世了!”
随着一位剑修的惊呼,衆人的目光便挪到了别处,只见一道混杂着血光的幽黑之影划过天际,又重重落于山脚,并不像方才凤行雨那样砸出一道深坑,而是落出了一道挺拔的身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