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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阁阁主却忽然拂袖推出一掌,蕩来的劲风让宣于柯重重落入主城的废墟之中。
这位阁主不依不饶,在击出这一掌之后,身影立即闪现于宣于柯上方。
若不是裴容和慕景栩的佩剑双双格挡,纸阁阁主看似是想让宣于柯在此时灰飞烟灭。
“我十二镜仙已再也聚不齐当年的十二仙,最起先损的,便是因为同宣于家有瓜葛。”纸阁阁主冷笑道,“宣于周,而今你说,镜仙遗祸,可是摸着良心说的?”
纸阁阁主虽怒极,但不见得此时会乱叫名字。
宣于家确实有位宣于周。
宣于周大名鼎鼎,因为他是宣于家的先祖。
也是自那开始,宣于世家开始对双生子之象多有记载。而宣于家子嗣衆多,只是为了替先祖提供更多的“随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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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神仙火气大了,同寻常人也没什麽差别。”
宣于十七成了宣于柯,宣于柯又成了宣于家先祖宣于周,同传说当中的十二镜仙有些恩怨。
经历这一切的剑仙不禁感叹了这麽一句。
慕景栩正擦着探明的剑身,闻言道:“毕竟只是‘小小’镜仙。”
裴容一笑,转而想起宣于周凭借秘法活过这麽多代,同长生不老也不太有差别了。
当初十二镜仙流入凡尘,其中一位身受重伤,承蒙宣于周所救,后同宣于周成婚,生下一双儿女。
然而镜仙同凡人有染,庇佑西州之地,但最终也为西州之地降下了沉重的诅咒。
此地双生子颇多,大多一个强壮,一个弱小,最终往往只有体格更为健壮的孩子能够顺利平安成长。
近来因为宣于周再次使用夺舍秘法,致天象异变,西州之人死伤颇多。
最终在裴容这个“旁人”的协调之下,身为镜仙之一的纸阁阁主不再对宣于周出手,而宣于周也答应令其取走巨镜。
但是巨镜保持着倾斜之姿,连自称为镜仙的本人都无法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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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巨镜影响着西州命脉,裴容才会挂心,至于这灵器本身能有什麽效用,他其实并不关心。
他在意的,是曾经在安乐山所遇之事以及饮秋之死。
可无论如何旁敲侧击,镜仙都对安乐山下的古阵讳莫如深。
但他并不否认曾与饮秋定下过仙契。
“……我助此人得偿所愿,并不违背什麽道义。”镜仙仍然不露真容,“仙门中的糟心事可不止一件两件,迟早也是要公之于衆的,不是麽?”
裴容道:“那此事为何会牵扯凤霞宗?”
镜仙摇了摇头:“剑仙此言差矣,这牵扯的可不是凤霞宗,只是凤凰罢了。”
他点到此处,却无意多言,像是故意把人兜个团团转寻几分开心。
若不是机缘巧合之下虚尘镜于巨镜镜面之上打开了一方缺口,得以令巨镜挪动分毫,镜仙可能连这些话都懒得说。
有些神秘的人物此时忽然现身,谈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
“剑仙看起来脸色不大好啊。”镜仙像是在幸灾乐祸,“不如我们也来做一桩交易。”
裴容已经不準备搭理他,折身欲离。
“欸,别这麽着急去找你心爱的小徒弟。”镜仙道,“你不是很想知道那日在巨船之上,仙门几大人物间发生了什麽吗?”
裴容脚步一顿。
镜仙所言不假,沈沧玉和姚述现下仍然行蹤不明,裴容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也被什麽祖宗夺舍了。
“既然在场的其中一人都已经出现,还怕看不清真相吗?”
镜仙的玄色面具上恍惚间蕩漾过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容。
裴容未来得及开口,眼前却漫过茫茫迷雾,镜仙将他一拽,待迷雾散去,周遭赫然是当日的仙门巨船。
这是根本没留给他商量的余地,而是直接将他带入宣于周的灵识之中了。
许是宣于周此时尚处调息之态,灵识颇有些不稳,巨船之上的人面和置放之物都显得有些模糊,但不妨碍将人对号入座。
那是裴容在当时无法听见和看见的一角。
沈沧玉立于当日巨船高阁,左侧正是衆人所熟知,但实则是宣于宗先祖宣于周的宣于柯,右侧则是姚述。
“……沈宗主总觉得沈宗执剑修之牛耳,然而自身所做的抉择,也并不十足明智。”
隐约之间传来的,是宣于周的声音。
此时姚述回说:“宣于宗主慎言。沈宗主所选之法,乃是权衡利弊之后的最优,宣于宗主能道出较之更好的方式麽?”
宣于周摇了摇头,却并非在回答姚述的问题。
三人静默片刻,宣于周才道:“姚宗主此言差矣。你一心助沈宗主完成大计,不过也是为了一己之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