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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阴影闪过一瞬,击落下漫天的金屑,逐渐显出了自身的轮廓来。
那是较所有人先前所遇更为庞大的九头蛇!
屏界虽然有些动静,但不至于顷刻间崩塌。
只是在这短时间之内,很难找到相应的对策。
在九头蛇出现的那麽一瞬,衆人的吵嚷立马归于了彻底的安静。幽渊之空上,时而闪现凤凰的金羽翼焰,时而笼过九头蛇的阴影,堪称仙门奇观。
恰在此时,唯一开口说话的人,就算声音不显得高亢,却也清晰地落到了衆人的耳中。
“沈宗主如果能够入阵,阵法就可以解除。”
裴容转过身去,只见说话的人是饮秋。
但是饮秋的面容十分苍白,在一衆灰头土脸的人中就显得过分清冷。他紧紧攥着拳头,好像为着迈这一步,提出此言蓄积了不少的勇气。
沈莫白讶然:“饮秋,你在说什麽?”
“只要沈少主站在原本祭坛所在的地方,阵法就可以破去,凤三公子可以恢複正常。”饮秋说得清楚了些,“时间已经不多了。”
沈文竹望着他,依稀想起了这个初入门内的弟子。
他几乎在一瞬间就猜到,自己身上的凤凰灵息是怎麽来的了。
沈莫白见衆人目光围聚,不由问:“为什麽?我师尊怎麽能……”
裴容这时候说:“这便是再以一人入阵,太过兇险。”
凤行雨入涅槃阵,虽是缺乏準备,但也算是歪打正着。
可是沈文竹若是入阵,等于是真的送上了阵法的祭品。
饮秋此时越发冷静:“这当然不会伤及沈少主的性命。”
沈文竹几近将唇抿成了一线,即便过去许久,裴容也记得这是他要发作脾气的时候。
沈莫白抢在这之前道:“不会伤及性命,总该会有些不好的。”
然后他神思一转,终于察觉到了最不对劲的地方:“你是怎麽知道破阵之法的?”
沉怨(一)
“你是怎麽知道破阵之法的?”
沈莫白之所问,也是各路修士想问的。
饮秋避而不答,只是继续说:“沈少主入此阵,凤三公子和诸位都可得救。”
他这麽一说,沉默的气氛中扰过几分浮动。修士心虚不稳之时,灵识难免会同他人有所碰撞。
这正说明,不少人都有所动摇。
“纵然不伤及性命,怕也是会元气大伤,不可。”
裴容生怕沈文竹一个赌气真的踩了这阵法核心。饮秋既然这麽笃定,不可谓没有依据,只是他自己不肯说出缘由。
饮秋说:“裴剑仙不必如此担心,此处只有沈少主和凤三公子能入阵,凤三公子虽然此时难以自控,可那是因为‘涅槃’。”
“涅槃?这是涅槃阵?”
“若是涅槃,对于凤公子来说岂不是好事一桩?”
“听闻涅槃阵时不会伤人的……”
“涅槃”一出,衆人终于不再沉默。
“只是损些修为而已,沈少主都不肯吗?”
饮秋早已不再是提建议,只是一步步逼得衆人做出些取舍,以求保全在场人的安危。
若真只是损些修为,自然是无伤大雅,可问题是他为何那麽肯定只是“损些修为”?
倘若真是如此,舍沈文竹的一点儿修为,换得所有人平安出阵,实在是太“划算”不过。
但是没人敢顺着饮秋的话再推一步。
饮秋知道应当没人会全然相信他的话。
他的目光轻飘飘地落过裴容,转而才望向沈文竹:“沈少主自持天赋异禀,修为出衆,可是此时却不肯舍弃分毫。”
“你要取我性命。”
沈文竹缓缓开口。
这一论断一出,所有人都陡然清醒。
裴容心下疑惑,他师弟自小清修于惜明山之上,熟悉的人屈指可数,哪里有空跟饮秋结下什麽恩怨?
他此番在医宗做小弟子修习的时日里,也暗自了解过梓泱和饮秋的出身,并没有可以疑心的地方,在尸堆浓血中救他,也确实是医宗临时所派,背后并没有什麽谋划。
难道……
他心念微转,想起了沈沧玉埋藏多年的秘密。
饮秋说:“我只是要拿回属于我兄长的东西。”
他此时的身影再也不显得羸弱,立得极其板直。
“沈少主夺了他人的灵脉进行修行,不知道这麽多年,有没有感受过一点不自在?”
裴容一阵头晕目眩,只想请饮秋闭上嘴。
这件事他原以为只有自己和沈沧玉知晓,殊不知饮秋也知道。
“什麽他人灵脉?”沈莫白显然最是无法接受饮秋在这里颠三倒四,“你若是再这样诋毁,不要怪我不念同门情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