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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景栩问:“噢?女子?生得如何?”
“大概是位狐修,生得十分豔丽。”
裴容如是道。
“师尊喜欢豔丽的?”慕景栩接着问,“早年听闻师尊更喜清丽脱俗的。”
“你听谁说的这些话?”
剑修中能登淩云顶之人算是走向了两个极端,一端算是将自己埋进了无情道之中,独来独往,陪着一把剑过日子,一端则是双宿双飞,是惹得修界人人豔羡的伉俪情深。
裴容早年确实被人缠着问过是否有同其他修士结为道侣的想法,那时的仙门说的道侣同起初不同,基本是指那一生一世一双人中的那个人,并非是平日习剑常约的一群剑友。
他自己没有细思过这个问题,于是回答的也是囫囵。问的人没那麽轻易放过他,缠到最后得出了个更加囫囵的“清丽脱俗”来。
慕景栩道:“忘了是谁说的,不过好像很多人都提过。”
他见裴容没应他,于是又道:“虚尘镜中所现不过是过往景象,映过镜中的东西都有可能不时出现,师尊何必在意。”
虽口中这般说,但慕景栩心中也十分明白,裴容之血能唤得镜中之景,渊源不可谓不深。
“景栩……”裴容暗自思索了一阵,“你说我从前会不会就是个狐貍?”
他这麽一说,许久未露的狐貍尾巴现了蹤迹,慕景栩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然后道:“师尊从前或许是,但比现在藏得好多了。”
裴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状况,在尾巴被慕景栩薅了一手之后神色淡然地收了回去。
凤行雨见怪不怪,但是沈文竹恍若遭遇晴天霹雳,原本寡淡的面容僵硬了几分,无法接受师兄生出了一条活生生的狐貍尾巴。
“文竹兄,且放宽心。”
凤行雨拍了拍沈文竹的肩头,眼神里仿佛在说“不必惊讶,我知道你也想薅。”
沈文竹掀了下眼皮,并不想搭理他。
四人随后御剑,重入安乐山境内,绕山道的时候谨慎了几分,放缓了前行的速度,直到望见了孤零零立在裂痕之上的绘世笔,方才起了个护身法罩驻足。
在外处瞧不清,此时他们顿下脚步,立在灵器之旁,才望见安乐山境内的瘴气重重。
瘴气并非是自裂痕之处悄然而生,反倒像是自四面八方而来,说不清源头究竟在哪里。
“绘世尚在此处,那群小弟子到底去哪儿了?”
裴容见灵器毫无反应,仿佛此处光景已然凝固良久。
慕景栩道:“绘世有寻人之效用,既是师叔所有之物,师叔不妨试试?”
说起慕景栩和沈文竹,早年就没见上几面,因为这事,裴容还被赵洵宁等人嘲弄过是不是太金屋藏“徒”。
他头回带慕景栩走访沈宗,见到沈文竹的时候,慕景栩便躲在了他身后,好似看到了什麽可怖之物。
裴容起初只当他怯生,或是还未从慕家村的阴霾中完全恢複过来,也不勉强他要大大方方地站在跟前,只是对沈文竹说:“这是我新收的徒弟。”
沈文竹当时开口问道:“徒弟?根骨如何?”
“啊……倒是忘记探了。”
裴容挠挠脑袋,还真是给忘了。
其实也不是他不小心忘了,只是时日久了,他觉得根骨如何也并不重要,毕竟他没有要培育出下一代大剑宗的雄心壮志。
“那师兄为何收他?”沈文竹因为前两个弟子,也清楚了他收徒弟的德行,“又是救了个人?”
裴容点了点头,遂又摇了摇。
沈宗收徒想来规矩严明,每一位弟子都需要经过层层筛选。
他救过不少人,也不见得个个都要收做徒弟。
所谓机缘巧合,一念之间,很难用只言片语说清。
他见师弟面容微僵,于是说:“兴许是他生得可爱吧。”
此时慕景栩才从他身后探出脑袋来,同沈文竹对视。
“眼睛特别亮不是?看着就聪明。”
裴容没话找话说,沈文竹却只叹了口气。
后来慕景栩就病上了好些天。此后,裴容同三位徒弟大多时候都待在他自立的桃阁之中,鲜少外出见什麽人。
至于这些年,二人有没有什麽交集,就不得而知了。
此时听得慕景栩叫上一声“师叔”,他竟还觉得有些新奇。
——
沈文竹瞥了慕景栩一眼,掌心微聚灵力,绘世之上由莹润白光环聚,但是却并没有挪移半分。
即便沈莫白能操控绘世,其主还是沈文竹,没有操纵不了的道理。
此时要麽是灵器坏了,要麽是此地瘴气干扰了灵器同天地气息的交映。
绘世原本是寻慕景栩的,循着这灵器劈出的裂缝,裴容确实找到了人,可是底下幽渊迷障重重,同行的一大群人却不知落到了这瘴气的哪一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