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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戒之把贺慎安的衬衣攥在手心里,在心里最后一次叫他“哥哥”。
所有的矛盾与挣扎都在隐忍中受尽了。秦戒之终于狠心地挣脱开贺慎安的怀抱,紧接着就从耳朵上摘下他送给自己的耳钻,扔到了地上。
贺慎安:“……”
泪水随着两颗钻石一起落地,秦戒之看了贺慎安最后一眼,后退两步,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跑走。
顷刻之间,少年就消失在了人山人海之中。贺慎安说过,今年的冬天太长了。是啊,的确太长了,长到棠善寺的残雪好像永远也不会融化了。
伊恩
流光溢彩的夜晚,法国香榭丽舍大道上全是富贵名流,他们是来参加酒会的。尽管这些人身份各异,职业不同,但是下车前大约都在看同一则新闻。
“……年少成名的华裔画家伊恩,近日宣布将要举办全新的个人画展,为了保持他一贯的神秘性,画展的具体时间和地点,以及将要展出的作品名称和数量均未公开。尽管如此,伊恩的衆多画迷和粉丝依然趋之若鹜,表现狂热。但也有艺术评论家指出,伊恩的作品实在是被高估了,举办新画展只不过是他待价而沽的手段而已……”
艺术界和商界的名流们在酒会上侃侃而谈,提到从贝济埃的贫民窟里冒出来的画家伊恩时,有人赞许他是天才,有人羡豔他年少成名,也有人质疑他名过其实……
金色头发的法国男人举着香槟:“要我说,毁誉参半的画家才是最有趣的,玛格丽特、梵高、伦勃朗……欧洲有太多这样的画家了。那些连艺术都不知道是什麽的人,批评完伊恩之后,大概会花大把的钱在香榭丽舍买一条色块设计的丝巾,但绝不会去卢浮宫欣赏蒙德里安。”
栗色卷发的白人女郎喜欢这位服装设计师的观点,说:“年轻的伊恩大概还不知道,他的成名作《钻石》已经被挂在总统夫人的卧室里了。”
围在她身边的人都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女郎是珠宝商人,难道她出入过总统夫人的卧室?不然怎麽会知悉如此私隐的消息?可是女郎点到为止,用笑而不语来回答他们的好奇和疑问。
金发男人颇为激动地说:“一年前我曾在画展上见过那幅《钻石》!如果说在油画作品里,提到珍珠我会第一时间想到维米尔画中的少女,那麽毫不夸张地说,提到钻石,我便会立刻想到伊恩画中的少年!”
女郎意气风发地笑着听他说,而她的男伴却听到了关于伊恩的另外一种声音,说:“今晚的新闻大家都看了吗?媒体爆料伊恩在中国的父亲身患重病,需要一大笔手术费,可是伊恩却拒绝支付任何手术费用,并且宣称没有要回国看望父亲的打算。“
这件堪称丑闻的事情大家也都有所了解,皆唏嘘不已。有个人摇着头,颇为感慨和失望:“伊恩有才华不假,但也实在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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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寻川站在酒会的角落里,焦头烂额地在跟他的“小祖宗”打电话,好催歹催的终于把人给催来了,他赶紧到宴会厅门口迎接。
来的人很年轻,穿一件黑色皮衣,蹬着黑皮靴,手臂下面还抱着个黑色摩托车头盔。黑色本来是最低调的颜色,可是被穿在这个人身上竟然就变得怎麽也低调不起来了。相反的,这一身不太低调的黑把年轻人的修长身材衬得极为利落轻狂,也衬得他及腰的银色长发愈发惹人注意。
“伊恩。”陈寻川是他的经纪人,连忙把人拽进门里,苦口婆心地劝说:“发个推特,澄清一下今晚关于你爸的丑闻。或者开个记者招待会,连同这两年来关于你所有的谣言都给澄清了。两个你选一个,反正不能再任由这些对你不利的言论继续发酵下去了。”
伊恩却两个都不选,说:“我要澄清什麽啊?这个所谓的‘丑闻’不是事实吗?我确实不想给那个王八蛋一分钱。”
“那也不能放任那些无良媒体污蔑你亏待父母,泯灭人性啊!你应该告诉大家,这件事你是有苦衷。”陈寻川心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自己因为这个突然爆出的新闻焦虑得连晚饭都没吃,伊恩倒好,完全不在乎的样子。
“川哥。”伊恩习惯这麽叫自己的画家经纪人,他从桌上拿了一块小蛋糕给陈寻川,说:“我不想把自己来法国之前的事情公之于衆,你了解我的,我只想做画家伊恩,所以只负责画画,不负责给别人扫盲。”
陈寻川叹了一口气,很担忧:“我是怕这些风言风语会影响到你的画展。”
“既然是风言风语,就当耳旁风听听就过去了,我自己都不怕,你怕什麽?嗯?”伊恩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