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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副胜似尤物的样貌放在画室里,同学们整天起早贪黑,忙着集训考学没空风花雪月,因此对他最多也就是贪看几眼,然后画一画他,再就没有别的了。
可是一旦秦戒之从画室走出来,走到大街上,那他就必定会成为引人注目的焦点,浑身散发着名为“快来和我校园恋爱”的荷尔蒙。说他招蜂引蝶都算谦辞了,他招的哪里仅仅是小蜜蜂小蝴蝶啊,他招惹来的分明是豺狼虎豹!
可乐女孩就是今晚他引来的第一只狼。
接下来还会有第一只、第二只、好多好多只……
果然不出所料,女孩走后没过几分钟,又有个人来问秦戒之要微信,而且还是个男的——大家眼珠都要掉出来了。
这个男生高高瘦瘦,穿一件宽松干净的黑色体恤,左耳上还戴着一只耳钉。他拿捏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向秦戒之要微信,秦戒之照样也把微信给他了。
他走之后,同学们差点就要对秦戒之竖起大拇指,说:“你男女通吃啊……牛逼。”
“……我只想吃烧烤。”秦戒之表情很淡很淡,可他心里其实已经有点烦了,他觉得自己再在这里坐下去,就马上会有第三个人跳出来要加他微信。
他一边嚼着牛肉串,一边考虑自己是提前离席好,还是接下来不论是谁来加微信他都统统拒绝好……
还真是怕什麽来什麽,一串五花肉都没吃完的工夫,第三个讨厌鬼就冒出来了——这个人唇红齿白,戴着一副圆圆的眼镜,是个说话密得连根针都插不进去的男生。
“我也是来犀山集训的,这麽巧,你在哪个画室,什麽编号?”男生死缠烂打跟秦戒之加完微信却不走,反而挪了个凳子过来,和大家坐到了一起,“我叫谷元竹,山谷的谷,元宵的元,竹子的竹。”
秦戒之觉得还挺好听的,眼珠一滑看着他:“谷元竹?”
这句话带着点好奇的意思,陈彦徽耳朵一听,撸烤串的动作就顿了半秒,然后仔细在秦戒之和谷元竹之间打着旋,看了几眼。
谷元竹倒没别人那麽多皮里阳秋,反倒满心满眼笑得花开灿烂:“我的名字好听吧?我妈给我取的,我妈也姓谷,我跟她姓。你叫秦戒之啊,听起来像‘情戒之’,戒情戒爱,跟个出家人似的,哈哈!不过戒之听起来也像戒指,你的名字是谁给你取的,这麽有意思!”
“……”秦戒之不想说是个和尚。
他给这位话痨朋友倒了一杯椰汁,说:“解解渴吧。”
“啊多谢多谢,我正好渴了,这烤茄子真是有点鹹!”谷元竹大喝好几口椰汁,喝完嫩红舌尖舔舔嘴唇,继续滔滔不绝:“你们这麽一大帮人来吃烧烤我还是第一次见,怎麽,你们画室今天给放假?我同学一个个都窝还在颜料堆里呢,只有我今天腱鞘炎疼得受不了才跑出来吃点东西。”
“我们和你一样,也是跑出来的。画室还给放假?做梦呢!”
“这麽巧吶!”谷元竹的普通话带着西陵口音,听起来又软又俏,倒是和秦戒之在家里跟他哥说话一个腔调,很有意思,“那正好我过来和你们一起,今晚大家都认识一下,下次要再想吃烧烤就约着一起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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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烤吃得差不得了,秦戒之离席走到街上散步,陈彦徽跟他一起,踩着潮湿的地砖,鬓边吹着一点凉丝丝、带着土腥味的雨后夜风。
这条街不算宽敞,两边还挤满了来出夜摊的人,卖灌饼的、卖凉皮的、卖雪糕的……一个个推车嘴巴咬着屁股连成长龙,车上挂着大喇叭。热情的叫卖声在喇叭里反複播放,吸引来好几百个附近学校的学生,他们走马观花地遍地走、遍地尝,还买了亮晶晶的气球玩。就这样,一条原本陈旧落后、极不起眼的街道,硬是被少年人们烹调成了红火热闹的夜市。
沿街走了十几分钟,胃里的烤肉消下去差不多了,秦戒之开始在街边走走跳跳,无聊到找水坑踩着玩。
陈彦徽跟扯野兔子似的要扯他,说:“你刚伤过脚,当心点啊。”
秦戒之不让他扯自己,一蹦蹦出老远,说:“没事儿!你别跟我哥似的老管我!”
陈彦徽一手叉腰,反手擦了把汗,说:“好热啊,我们去买雪糕吃吧。”
“走啊。”秦戒之踩着一双溅满水珠的鞋子,和陈彦徽去摊上买雪糕,一人一支,拆了就吃。
他们都不愿意閑站着,又吃着雪糕在街上逛起来。穿过花花绿绿的夜市招牌,秦戒之眼睛都被晃花了,时不时停下脚步,弯腰在玻璃缸边看金鱼。
陈彦徽八分的注意力搁在他身上,另外还有两分被他用来巡视周围的店铺。他看见一家金店的招牌,目光在它上面流连颇久,然后对秦戒之说:“要不要去打耳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