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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的学生熙熙攘攘地往楼下走,今天天气热,贺慎安卷起衬衫袖子,站在栏杆边吹着点风。
头发像鸡窝一样的秦戒之擡起头看他,感觉到他脸上有压迫而来的乌云。
贺慎安开车把这两个小兔崽子带回家,时间还算早,爸妈都还没下班回来。贺云旗鼻青脸肿的不敢回自己家让他爸看见,就求他大哥让他在贺家先避避风头。
贺慎安敲了一下他的脑壳,说:“怕你爹知道你打架?那你早干嘛去了?”
“嘁!”陆云旗瞟了一眼秦戒之,不服道:“是小娘娘腔主动挑衅的我!”
秦戒之坐在沙发上,他摸着自己被剪碎的头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瞪着陆云旗这个讨厌鬼说:“你要是不剪我头发我会揍你吗!”
陆云旗绕过索尔的硕大身体走到沙发前,说:“我!我就是看你的长头发不顺眼!不男不女的,丑死了!”
一边的贺慎安都听笑了,长头发戒之漂亮得像个小姑娘,哪里丑了啊,二表弟这是气急败坏到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秦戒之被刺激地唰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红着眼对陆云旗说:“你说我小娘娘腔可以,但是你剪我头发!我忍不了一点!我要打死你!”
“来啊来啊!我怕你不成!”陆云旗摩拳擦掌,本来就胖的脸因为被揍肿而显得很像个猪头,还青一块红一块的,太滑稽了。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打起来了,贺慎安擡了擡穿拖鞋的脚,一条长腿横在他们中间,说:“当我这个大哥不存在是吧?还想打架?”
陆云旗拽着他的手说:“大哥!你看看我被他搞成什麽样子了!”他指着自己脸上七荤八素的青紫,他觉得这个时候他的大哥不应该做和事佬,而应该坚定地站在自己这边。
然而这个时候秦戒之却哭了,他捂着自己被剪得像鸡窝一样的头发,蹲在地上流眼泪。
“呜呜呜……”
贺慎安偏头看他。
秦戒之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因为被剪头发而哭得这麽伤心,他以前可是很坚强的,从来不会轻易掉眼泪,因为他觉得哭泣是懦弱且无用的人才会做的事情,而他觉得自己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现在他却哭了,还是当着别人的面蹲在地上痛哭流涕。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不是自己以前太坚强,而是自己那时还没有碰上真正让自己伤心的事。
现在碰上了。
他的长头发就是他的命,他现在痛苦得好像丢了一条命,他哭得呼吸困难。
“啊啊啊……呜呜呜呜呜……”
站在旁边的陆云旗好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定住了,看着悲伤痛哭的秦戒之,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呆愣楞地看着贺慎安:“大哥……这……我……”
我靠!他怎麽哭成这样了啊!!!
陆云旗简直要被秦戒之这个小娘娘腔搞疯了!
贺慎安说:“你先回去。”
把陆云旗打发回家之后,贺慎安坐在沙发上拍着秦戒之的背安慰他,秦戒之还在哭,开了闸似的眼泪打湿了他的整个肩膀。
贺慎安捏着秦戒之被剪得参差不齐的发尾看,问:“长头发对你来说很重要?”
“很重要……非常重要……”秦戒之哽咽着说,“之前院长叫我剪我都不剪……”
长头发对于秦戒之来说代表着他曾经对福利院规训的反抗,也代表着他的自由肆意,剪掉他的长头发等于剥夺了他的自由——这和杀了他没什麽区别,秦戒之现在觉得自己像被剪掉了一块肉那麽疼。
贺慎安知道秦戒之是个在野凫湿地撒野惯了的人,他天生爱自由,留着长头发是他叛逆性格的外化表现。
“小鸭子被扒毛了。”贺慎安调侃道。
秦戒之在他的衣服上揩着热泪,断断续续地说:“小鸭子现在……现在不能……不能飞了。”
贺慎安用手给他擦眼泪,说:“怎麽会呢?以后我托着你,你要跑要游要飞都可以。”
“可是,你不是风也不是水,”秦戒之很伤心地咬着嘴唇,问他:“你怎麽能托着我?”
“我怎麽不能?”贺慎安帮秦戒之系好他松掉的平安扣,说:“戒之,你要记住,我是你哥,你要什麽我都能给你。”
秦戒之楞了楞,哭声止住了。眼眶里剩余的眼泪顺流而下,滑过他哭得发红的脸颊,挂在了他的下巴上,好像珍珠。
小幺
贺慎安带着秦戒之去沙龙修剪头发,店长和他是朋友,这回见他带了个小孩来,不免好奇地秦戒之是谁?
“我家小宝。”贺慎安说。
店长刚忙完一个人,拿湿巾擦着手说:“你弟弟啊,长得真好看,不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