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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初蓦然擡头,双眼泛红,面上已有委屈之色,却仍是乖巧应道:“是。”
颜世轩见他脸色不好,恐坏了大事,忙上前拍拍元初的头安抚道:“好孩子,都是我们的错才耽误了你。此去平安归来,外公亲自教你读书写字可好?”
元初点点头,慢慢收回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颜世轩满意地抚了抚总结的长胡子,继续柔声说:“你便去罢。我安排了小卓子给你引路。不用担心,他是怒母亲的心腹,路上的事,他皆会帮你打点妥当。”
元初仍旧只是点头,转身出门。不过,他一点头没有忽略掉背后射来的两道阴鸷目光。
哼!元初冷笑,等着吧,在你们决定扔掉我牺牲我之前,我会早早利用完你们然后捏碎再埋个干净!信吗?
不过,运气是在不佳哪!这个元邺王朝,好像真的不是中国历史上存在的任何一个朝代,用的也不知道是什麽鬼文字,连鬼都看不懂!它既不是繁体字,又没有甲骨文那麽夸张的古老。字体像蛇一样扭曲,弯来弯去,让人很头晕。有一点点像春秋战国的文字,但好像又并不全像……总之——没一个字是他认得的就对了!
确实很不利啊。在这两宫女太监都多少认识及个字的皇宫里,一个皇子不认识字——会很惨!所幸,语言却是差不多的,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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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靠他能行吗?”宣德有些赌气地质问父亲。
“自然是不能全靠他。”颜世轩眯了眯眼,语气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意味深长。
“什麽意思?”宣德一惊,似是听出了些言外之意。
“这孩子太安静了。安静、听话、乖巧,好像很好控制。可据我所知,初儿的脾气很是倔强。怎麽会如此听话任人摆布?”
听罢,宣德似有不屑,却又内有过多地表现出来,只道:“此子生在民间污浊之地,倔,也是在那里倔。如今见了亲人,又是进了天子威严下的皇宫,许是被震住了。文明试探了他几次,不识字、不识诗礼皆是真的。就算是平日文绉绉地和他说话,也是半懂不懂。此样人物,能耍出什麽心机?就算他有心机,也是下品,不足为惧怕。父亲,您多心了。”
“倒愿是我多心。你说的也在理,七皇子、三皇子我们尚能应付,初儿确实不足为惧。不过我们还得防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也是这个理,他如今能救我们渡过打劫,他日也能变成祸害。我们不能将赌注全压他身上,还得想想其他的法子。”
“父亲已另有他法?”
“你且莫问,容我商榷商榷再作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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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诺
皇帝的御殿很华丽、很威严、很空阔,同时,也很安静、很冷清、很冰凉。元初喜欢这里,这里就如同过去的自己,空空的,飘飘的,冷冷的。虽然过去的回忆并不怎麽美好,但是元初总固执几近偏执地认为,那就是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低头跪在冰凉的地上,虽然心里好奇死所谓的皇帝长什麽样,传说中的皇帝呀!虽然也知道他肯定没有三头六臂,但是还是想知道电影里的跟真的比会逊色多少。
很安静,元初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高高在上的那个人居然也安静得令人感觉不到气息。
过了很久,才有一个低沉的声音淡淡说:“起来罢。”
“是。谢父皇。”一切按宣德他们授意的办——礼数周到,谨言慎行。元初站起来,依旧低垂着头保持臣子的姿态。帝王之家,父是君,子便永远是他的臣。
皇帝没有说话,却从御座上走下来,径直到元初面前站定。
元初纵是低垂着脑袋,也能感受到他强烈目光的注视。
皇帝突然笑出声,然后说:“好!这句父皇叫得好。“
元初心中一惊,他这是什麽意思?皇帝虽然语中带笑,元初听来却不知是试探还是讽刺。总之,这话并不该是一个夫君对儿子说话应有的态度。
他只好保持缄默,以不变应万变。
“你叫初儿?可知是谁取的名字?”皇帝依旧是笑。
元初擡起头,眼带惊惶,瞪大眼抖了抖唇,又低下头去,过了一会,才懦懦道:“父……父皇,儿臣,不明白您在说什麽。”该死的,他就知道!是他碰上的人智商普遍过高呢还是他变成人类后智商变低演技过烂?一个一个都能看出他的不对!幸好他有被识破的心理準备,惊惶自然是假,若表现得太过镇定才是不利。
皇帝却伸手拍拍他的头:“不用害怕。”
元初一缩,身子一僵,再不敢擡头的样子,也没再说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