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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点了点头。
市长喜笑颜开,“那真是太好了,我这就让人安排各位大人住的地方”。
离开
冬至一个人走到白鹤楼,他又来到那夏至住的房间,里面的灰尘很多,他随手一挥,便将这里清理个干净,随后坐在了梳妆镜前面,伸出手轻轻触碰镜面,镜子倒映出他那张宛如仙人一般的面容,曾经的这面镜子,也倒映出夏至那张脸。
“就知道你在这里”,莫斐抱手靠在门后,“我上次来喊你的时候,就觉得这里不太对劲,这里是夏至住的地方吧”
冬至没有回应他,只是将桌上干到裂开的涂彩放在手里看了看。
“这是夏至画在脸上的东西吧”,莫斐凑过来看了看,顺手将这些干裂的涂彩都恢複成了原来的样子。
冬至淡淡的笑了笑,“怎麽样,你要不要试一试”
“我才不...”,莫斐说到一半,看着冬至那略微笑容的脸,顿了顿,“好吧,只要你肯笑就行,来,你给我画,但是我可不会唱戏嗷”
“画个花旦怎麽样”
“不要,画小生”
“好,那就画花旦了”
“冬至,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不是他”
“你是他,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他”,冬至手中的涂彩沾染上了他的指腹,随后他垂下眼眸,“你不是他...”
莫斐被冬至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你现在情绪不是很好,我们回去好不好”
“你走吧”,冬至放下涂彩,清干净手上的颜料,“我一个人静一静”。
冬至从未有过如此失控,他知道自己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变了许多,变得喜怒无常,变得不再那麽冷漠,像是一块冰被放在了熔浆之上,慢慢被打磨消融。
在以前的年岁里,夏至从未离开过他超过半天,用地府的时间计算的话,那便是半个时辰。像现在这种,让夏至三百年都见不到冬至,他是绝对接受不了的。就像现在的莫斐一样,随时都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连他来白鹤楼都知道。
“...”,莫斐变出一把椅子,坐在了冬至身边,他拿起涂彩和画笔,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开始绘制起来,“我不喜欢看见你这个样子,每次看见,我的心情就莫名其妙变得很糟糕,我不想让自己变得难受,所以我想着要让你开心,是不是夏至都无所谓,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要是这件事过去之后,你的夏至回来了,你还会和我...不对,我在说什麽,算了,到时候我就走吧”
冬至陷入了失魂状态,他一直在反省着自己,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麽做是对是错,自己从虚无醒来,对一切事物都是冷眼旁观的一种态度,对任何事物不抱有一丝的兴趣,更对人间的七情六欲只有审判,审判是否对错。
这便是无情无欲的阎王,天选的地府主宰者。
所以夏至对他的喜欢,是出于同胞之间的无法割舍还是说是一种他永远无法触及到的盲区。
“冬至,冬至,我画好了”,莫斐顶着那张雌雄难辨的脸看向冬至。
冬至回过了神,看着这张脸,忍不住又笑了。
“不好看吗,我觉得还行啊”,莫斐对着镜子照了有照,“来来来,我突然有点兴趣了,我们去二楼戏台子上搭戏,你唱一段我唱一段”
“不会唱”,冬至被拉着往外走。
莫斐:“我也不会,就有模有样的说几句呗”
“会不会很奇怪”
“反正就我们两”
两人走到戏台上,莫斐思索道,“咱们都见过吧,就是虚影里的那一段,你会背吧,你来当那个小生”,他咳了咳,身上的衣服换成了虚影里夏至穿的那身戏服。
莫斐的一举一动都在模仿着虚影里的夏至,刚开腔便学的有模有样,旁人只会听得入迷,压根猜不到面前这位花旦,没学过戏曲儿,“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冬至看着他,心里百感交集,他不像莫斐那般会唱,只能用平淡的语气说出这句词来,“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就像是两个世界之人相互碰撞。
“这真是...就好像当年夏先生并未离开一样”,突然戏幕后面传来声音,两人朝后台看去。
一位年轻的男人走了出来,“你们好,我是当年创办白鹤楼的老班主的子孙后代,我姓杨,杨明,听说终于要改新白鹤楼,我便从北方赶来,没曾想见到了这应该出自于百年前的风景”
“你好,杨先生,我叫冬至”,冬至以人类不可见的速度,变回了在阳间的模样,朝杨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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