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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见他半天呆愣在那,宋锦溪开口问道,语气里倒也没有责备。
李临随口扯了两句,回去工作云云,就打算走。转身间,手腕被紧紧拽住。
“今天下班还一起走?”宋锦溪含笑问,“行不行?”
挣扎一会,没能挣脱,李临胡乱点了点头,等手腕一松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李临本想自己偷偷走,没想到下班去打卡的时候,发现宋锦溪就站在打卡机边上,看见他过来露出一个笑容,“走吧。”
于是李临也只能气恼地跟在他身后。宋锦溪仿佛不知道自己讨人厌一般,一定要往李临跟前凑,“生气了?为什么生气?不要生气啦。我请你吃饭,你别生我气。”
“不用。”李临生硬地拒绝,“我男朋友在家等我。”
虽说如此,上车之后倒也由不得李临,宋锦溪一脚油门带他去了个有名的饭店。李临听过几次,却从未来过,他平时对吃喝也没有多大兴趣。
到目的地后,宋锦溪催促他下车,李临冷着一张脸不为所动,“宋总,我直白说,您的行为让我非常困扰。不知道您的情况如何,但我是有男朋友的人,我和男朋友都不大乐意我们俩靠得太近,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事情,下次请您还是不要再做了。”
话罢,他开门下车,“不扰烦宋总了,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家。”
宋锦溪一时间可能没有反应过来,没来得及抓住他,就见他跑到一边随手打了个出租,只留下车尾气缓缓飘散在空中。
到了家,李临掏出钥匙开门,手在抖,几次都没对准锁口,一个使劲,钥匙掉在地上。他气愤地骂了一句脏话,深呼吸,捡起钥匙勉强平静地打开了门。
反手甩上门,他连脱鞋的力气都没有,顺着门就跌坐在地上,缩成一团抱住自己,不住地颤抖。
“怎么了,”男朋友蹲在他身侧,环抱住他,轻轻说着,“我在呢。别怕,我在呢。”
李临拽住他的衣领,抬起头盯着他,那张脸上布满泪痕,哽咽难言。
片刻后,他放弃一般哭嚎出声。
男朋友不知所措,只能陪着他,可怜词穷,只能反反复复地说些相似的话无用地安抚着自己崩溃的爱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临摇摇晃晃站起身,脱掉鞋,换上家居鞋,打开灯,步伐不稳但又坚定地走向卧室。
卧室里有个不算大的衣柜,他和男朋友共用的。他一把打开男朋友那半边,没有看挂着的羽绒服和大衣,把折叠区的衣服一件件翻出来,卫衣,毛衣,运动服,棒球服,乱七八糟地丢在地上。
“你在找什么?”男朋友小心地站在他身旁,看着他在衣服堆里翻找。
“毛衣。”
“什么?”男朋友没听清,“你说什么?”
“毛衣!”李临一把抓过他的领子,硬生生把他揪过来,苍白的脸上表情扭曲,红肿的双眼死死盯着他,咬着牙问他,“你那天穿的毛衣呢!”
“放在哪一时找不到了吧,”男朋友小心安抚他,拥着他缓缓坐在杂乱的衣服堆中,“也许洗了没收呢?也许不小心丢了?没事的宝贝,大不了重新买一件。”
这时一阵钢琴曲响起,李临粗喘两口,稍微平静一些,在衣服堆里胡乱掏了两下,摸出正在振动的手机。
“喂。”
“喂,”对面是个温柔的声音,“是李临吗?”
李临拿开手机看一眼来电人,顿时心下了然,“徐姐。”
“听说你养了一只小猫……”徐姐温和地打开话题。
但李临不想理会,“徐姐,是宋锦溪喊你来的吧。”
对面沉默了一会,“李临,放松。谁找我来并不是关键,现在的关键是你的情绪。”
李临不想听,尽管徐姐还是耐心地说些什么,他直接挂断了电话,关机,随手把手机丢开,任由它滚到随意哪个角落。他转过脸,抱住男朋友倒在一地狼籍之中,精疲力竭地沉沉睡去。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就随便吃点什么,零食或者速食食品,碗筷都不洗,浸泡在洗碗池里,越垒越高,下次吃就从碗柜里拿新的,等吃饱了就和男朋友相拥着继续睡去。
周而复始。
他能听见三不五时的敲门声,有人的声音隔着门远远传进来显得模糊不清。
他嫌吵,偶尔也隔着门叫骂,可惜词汇量小,骂不出什么新意。
偶尔实在睡不着的时候就和男朋友在床上抵死缠绵,直到体力耗尽,再一次陷入梦中。
实际上连梦也不安生。
无数的窃窃私语即便捂紧耳朵也无济于事,扭曲的人脸在眼前闪烁,手里拿着丢不开的老旧糖盒,鲜红的感叹号围绕在四周,从最开始的哭喊到沉默以对,醒来的瞬间他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