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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害摸摸鼻子,假装没听见这句话,抖抖头顶的那对狗耳朵,看向别处。
黄纵美又担忧道:“可是我们什麽都不会……”
“学呗,谁一开始什麽都会啊?”王遗策理所当然地说,她摆摆手,“你想学什麽明天再说,反正我想先睡觉,明天还得安排一下我们的西域统一大计。你以前有统领山匪的经历,还得向你讨教讨教怎麽当匪呢……”
黄纵美双眼一亮,急忙问道:“那我不用走?你也不会丢掉小宝,对吗?”
急切的声音里带着掩藏不住的不安,王遗策听出来了。
她一双竖瞳直直地望向门前站着的黄纵美,整日细如针的瞳孔缓缓张开,显得眼中少了几分锋锐,整只鸡都柔和了不少。
“为什麽担心我会赶走你们?”王遗策再开口时,声音不複先前那样明亮,甚至含着点落寞,“我给你们钱,带着你们到处找事做,就是为了你们能待在我身边,你感觉不出来吗?”
黄纵美一愣。
原来她们在担心自己会被抛弃的同时,王遗策也在担心她们会离开。
从进门开始就紧绷着的肩膀陡然放松垮下,黄纵美五指插入额发,将毛躁遮眼的黄发都向后梳。
她都做好离开的準备了,扒拉到前面来的头发是为了遮住一会儿不小心红起来的眼眶。
黄纵美苦笑一声,不知道自己怎麽也变得这麽多愁善感患得患失了,她转头,向闭合的房门问道:“你听见了吗?”
门外的灰宝眼眶通红,她用力地“嗯”了一声。
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她们都不想分开。
管他是真心还是假话,反正灰宝决定相信王遗策的话。
多年来压在心上的担忧被王遗策用几句话给搬开了,如今身心都前所未有地松快。灰宝的泪点一直很低,现在几乎要喜极而泣。
柳叶和灰宝是睡一屋的,这条青蛇在床上都快躺的睡着了,还不见小耗子回来,还以为灰宝出了什麽事,于是推门去外面找。
但出门没走几步,柳叶就看见灰宝站在王遗策和庞害的房门前掉眼泪。
房门被猛然推开,将站在门后的黄纵美“啪叽”拍在了墙上。柳叶气势汹汹地踏进来,“黑狗精黄鸡妖!你俩兇小宝干什麽?!”
王遗策大呼冤枉:“冤枉啊!我俩都没跟小宝说话!”
柳叶质问道:“那你俩为什麽不跟小宝说话?!”
王遗策:“……”
她第一次见比自己还无理取闹的女妖。
“你们都聚到我房间来干嘛?要跟我一起睡吗?”王遗策困得眼皮打架,真的不想再跟这些女妖掰扯了,她把被窝一掀,拍拍床,“想睡就上来!”
庞害幽幽地对门口那三个女妖说:“二策睡觉打拳。”
想往床边走的黄纵美和灰宝闻言立马转向,一妖一边拉着柳叶的手往门外走,异口同声道:“走,柳姨我们一起睡。”
王遗策大怒:“你们嫌弃我?!”
庞害把愤怒的小鸡放倒在床上,一响指打出一道妖风,将房门给刮上,还顺道落了门栓。
“好了好了,我们睡觉吧……”
“她们嫌弃我呜呜呜呜。”
“我不嫌弃你。”
“庞害好,她们坏!”
“嗯嗯,我好。”
“我要睡里面。”
庞害抱着王遗策翻了个身,把鸡妖放在床内侧。
王遗策睡觉确实好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梦里有什麽世外高人教她习武,天天打拳。
但只要侧身将王遗策抱住,把她的一条胳膊压在自己的脖子下,另一条胳膊夹在自己另一边的腋下,王遗策就打不了拳了。
这是庞害挨了半个月打摸索出来的绝妙法子,勇敢者才能和鸡妖同床睡觉。
……
灰宝抱着算盘和总账本,呆呆地站在船头,望着浩阔无边的大海。
庞害和船员核对好船上一切事宜后,来甲板上揉了把灰宝的脑袋,“在想什麽呢?”
“在、在想二策姐姐吩咐的事。”灰宝从随身的布袋里又拿出一个线装本子,翻开第一页,“我们这次去东部是去聘请打铁匠的,着重要将技术可靠的锻刀师带到西域来,还要买铁……可二策姐姐说无论是在大燕还是在沂国,走私生铁都是犯法的,东洲的其他国家都不産铁。这怎麽办?”
“越是禁止的东西,价格就会越高,只要有需求,总有人会为了钱财铤而走险地贩卖。”庞害把灰宝本子里夹的东洲地图抽出来展开,这是她凭着记忆绘制的。
她点了点沂国,“沂国産铁多,我们先去沂国找生铁商贩,随后再去大燕北部找铁匠。大燕北部是朔北,朔北东防东羯,北防狼蛮,兵器消耗量大,朔北只要是个人就会拎锤锻刀,到时以重金聘请一家铁匠,去西域教授锻刀之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