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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娴儿对黑山村任务情形的描述,他们经历生死的情形似乎都历历在目。
摄魂碑!此阴间邪魅之物早已超出他们的修为所能及,可他们还是出色的完成了任务。我并不知摄魂碑会出现在黑山村,听到娴儿说起的时候,我的心头不禁战栗。
当年,法界大战妖狐一族时,狐族虽寡不敌衆,但狐妖王仅凭一摄魂碑硬捍法界各大法宝,缠斗数日。连‘映日’与‘照鑒’都对其别无他法。
法界久攻狐族不灭,双方皆死伤惨重。最后,‘水镜’也不得不露面,三大法宝联手才终于压制了摄魂碑。
狐族终被消灭,邪物摄魂碑也在那场混乱中消失不见,没人知道下落。
这次,无论小二是出于无心还是有意,摄魂碑最终能被黑白无常收回冥界都是一个最好的结果,若被小二带回部落,此事必然隐藏不下,法界内部肯定会迎来一场惨烈的内斗。
下冥界,请二司,这也真的只有年轻人才想得出来了。无知还真的是无畏,我这个徒弟真是鲁莽。
叶灵儿!他近年一直存在于黑山村地带是法术界二老和八司长都知道的事,当然小二的存在也是同样的。
这几年我都在想该如何消除他们对小二的戒心,直到‘灵案局’的人找我处理黑山村的事务时,我才想到应该冒险一试。
或许这都是天意安排,若错过这次,实在不知以后还有什麽更好的办法。如果真的是天意,那麽小二与叶灵儿必然是会相遇的。
我的预期果不其然,他们回来后,小二还是小二,所以我赌赢了。虽然如此,结果当然也不会那麽顺利,但这一步已经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二老与那几位司长已经动摇了,与其说是动摇,还不如说是他们已经没有什麽充分的拒绝理由了。
孩子大了,不好哄了。时间飞逝,一转眼都快十年了,有些事不知不觉有力无力的也就拖了十年。
魂生一世,草存一秋,我这一世似乎也快临近终了了。有时回想起来,我这后半生或许就是为了守护内心仅存的一点道义而存在着。
法术界本是修道之人的组织,可是这里早就没了道义。人性贪婪,人心叵测,恐怕这世间任何地方都已经成了只有利益没有道义的染缸。
衆人初入自持清高,可久居其中也做不到不受其染,我即如此。
人在大势之下,身不由己。被束缚的无奈顺从是一道沉重的枷锁,这沉重带着人沉入万丈深渊,离心中的道义越来越远,远到永远回不了头。
我身处一派掌门之位,责任越多,枷锁就越重,凡尘之事繁杂,故而无法像师兄那样不问世事一心修真,更不能像云朗那样看不过便一走了之云游四方。
小二身上有我年轻时的影子,很像,我们这种人生来就是注定要背上枷锁的。凡事不过三个选择,看淡,远离和承受。我们是都会选择承受的哪一类人,好像也没有什麽理由,就是觉得该去承受。不过承受有承受的不同,我选择了违背自己内心的随波逐流,但我希望小二能够跟着自己的内心勇敢的去选择。
当年‘鬼魅者’刚刚被法术界承认,从‘妖人’勉强变成法术界的一份子的时候,师父便驾鹤西去。临走前将掌门之位传位于我,并嘱咐我要将鬼魅部落在法术界站稳脚跟,他说全国各地还会有衆多‘鬼魅者’,如果都能加入部落,届时鬼魅部落将会是法界第一大门派。
于我来说,这便是一道最沉重的枷锁,最初我不得不赞成了法术界几次‘目的性’的合剿行动,后来在多的数不清的团队任务中我都奋勇上前全力以赴,最终才获得了法术界八司长的身份。那时我和鬼魅部落才算声名鹊起,我在法术界也有了很高的地位,在一些高级会议上也有了说话甚至反抗的资本。
可那会儿我的心早已经冷了,在法界的条框内我已经不再去探究正义与否,表面上看得出一二的事情,就可以定性付诸行动了。
当一个人不能凭心做事的时候,时日一久,便再也找不回初心。这就是枷锁的力量,它能改变一个人。这也是人性的懦弱,它必然被改变。
世人大多如此,可为何如此?
因为爱。对亲人、友人、爱人、世人、万物的爱。
爱就是枷锁,爱就是责任。爱也是负担。
可是爱,更是力量,是能沖破枷锁的力量。爱自身并非矛盾,这其中微妙,只能自身权衡体会。我做不到,希望孩子们可以。
如今又快到了十二年一度的法界弟子论道大赛,这届参加的门派更多,法系也会更杂。十二年一度,竞争会更加的激烈。想到这里,不由的想到了云朗,十二年前他也还是个孩子,和小二差不多。不过他从小天赋异禀,他的灵力更是百年无一例,以他的天资,夺魁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