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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申华知道他们在看自己，面上一派云淡风轻，手却在暗地里偷偷的摸口袋，找手帕，若是一会儿真的咳了血，也好挡一挡，别再吓到人
意料之外的是，他找了半天，居然每个口袋都是空的，哪里有手帕的影子，
乐申华心里无奈，有些东西就是这样，不用的时候总能看见，用的时候却不见蹤迹
不到半晌，一阵热流突然顺着胸口上行，腥气直沖喉咙，正应了那句话，怕什麽来什麽
乐申华偏头，忍了又忍，终是咽不下去，只好用袖子接下了这口血
“先生！”几人见状惊呼
粘稠的血液没办法快速的渗进衣料中，于是缓慢的顺着褶皱流动开来，乐申华的嘴角和胸口也一同被沾染上颜色
外面的两个警察听见动静，疑惑的凑到牢门口往里面看，
“他们这是在干什麽？”一个警察疑惑
“好像是最瘦弱的那个出了状况，”另一个警察面色紧张“我们要不要上报？”
“废话！上面交代了他们不能出差错，我现在就去报告”一开始说话的警察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回家
吴炳湘的下马威计划刚进行了一半，就有一个警员慌慌张张的进来打报告，他眼里先是闪过一丝被打扰的不悦，然后又摆出了个假笑，
“还请各位先生稍候片刻”他微微欠了欠身，去了一边的角落里与警员私语
蔡元培几人见他走开，相互交换了一下目光，脸色都不太好看，
“蔡公，他这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陈独x笑的不屑，李大钊虽然没说话，但脸上也带了隐隐的怒意，
“仲甫兄，我觉得眼下还是不要与他们起沖突的好”胡适压低了声音劝，
“适之说的没错，”蔡元培眉头紧紧的皱着，“救人要紧”
他们几人说话，刘师培却没什麽反应，只是沉默的坐着，转头把视线投在吴炳湘的背影上，目光沉沉，缩在袖子里的手越收越紧。
他总觉得心里不宁，好像有什麽事情要发生，
吴炳湘回来后变得难看的脸色好像也印证了这种不详的预感，刘师培的心猛的一沉
“签了担保书，就可以领人走了”几页纸被放到了桌上
“若是不签呢？”陈独x偏头，似笑非笑
“那就……”不能带人走了
后面的话，吴炳湘没说出口，想到刚才警员的彙报，他心里没底。想拿捏陈独x他们是真的，害怕牢里的人出事也是真的，他承受不起死人的代价，只希望那个病殃殃的人能快点被领走
“我来，我来签”蔡元培出声打破了剑张跋扈的氛围，一时之间没再有人说话，房间里安静的只有落笔的声音。
签完了字，吴炳湘带他们去领人，那步子很快，看起来好像比谁都急切。
蔡元培紧跟在他后面，李大钊与刘师培并排，只有陈独x在最后气定神閑的晃蕩，好像牢里没有他儿子一样。
胡适处在他们中间，一会儿怕落后前面太多，一会儿又怕后面的闹脾气不愿意跟上，瞻前顾后，快也不是慢也不是，最后实在没办法，后退两步拉住了陈独x的胳膊，拽着他跟上了前面的人。
到了监狱门口，吴炳湘让警员开门，教授门隔着栏杆往里看，四个学生围靠在一起，乐申华被他们簇拥在中间，坐在榻上，整体看起来还挺精神的样子，应该没受什麽为难，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开了门，蔡元培和李大钊连忙招呼他们出来，
“岁之，还有各位同学，我们来接你们回家”
回家……
乐申华在心里咀嚼着这两个字，觉得一阵恍惚，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句话，
突然，耳边传来呼唤声
“岁之~”
他擡头，看见刘师培绕过人群，徐徐的向他走来，一缕光线从牢外面照射进来，穿透黑暗，投在了刘师培的背上，
有那麽一瞬间，乐申华觉得他的先生好像在发光，
“先生……”他回
“看来这次的英雄，岁之当的不错麽~”刘师培虽然语气不善，眼神却饱含担忧，将乐申华细细打量了一番，
乐申华听了这句话，也不反驳，只是笑，眼角下弯，就成了两个灵动的月牙
“自己身体什麽样自己不知道麽”看他这样，刘师培再也硬不下心肠，伸手把人扶起“下次不许了”
“不会有下次了”乐申华顺着他的力道起身，另一只手上搭着短卦外套
“怎麽把外衣脱了，”刘师培偏头看了一眼，才意识到他现在只穿了长袍，“不冷麽？”
“衣服髒了，就脱了，不冷的”
听到这几句话，离他俩比较近的陈延年转过头来看，嘴张了张好像要说什麽，然后他想到了乐申华之前的嘱托，终是没有开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