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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从来没有奢望能改变什麽,但是我总不能什麽都不做,哪怕仅仅是让大家更开心一点,也不枉白白来一遭。
目前我正在把所掌握的知识编纂成册,为了保证速度,用的是钢笔,其实现在这麽小巧方便的钢笔在国内尚未普及,我的这只,是蔡公托国外的朋友买来的,他听说我在干这番大事,一定要我收下
至于为什麽不用钢笔来记事,我也想不明白,只是觉得应该用毛笔,大抵是因为身边的人用毛笔的居多,耳濡目染罢。
每次看着墨迹慢慢的在宣纸上晕开,沿着纸张的脉络渗透,总让我一阵恍惚,仿佛自己也像一滴黑墨,融入在了这个时代的纸张里,不再有格格不入的剥离感。
我可以在这个时代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我很满足
————1917年11月10日乐申华书
决定
入了冬,年的脚步就近了,北大里弥漫着与以往不同的欢快气氛。
办公室里,黄侃和刘师培在讨论了几处经学问题以后,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閑聊。
“申叔,今年除夕想吃些什麽菜?”黄侃笑着开口,“你现在身体恢複的不错,我会準备上好的花雕,到时候我们一醉方休。”
因为一直孤身一人,刘师培的好几个年都是在黄侃家过的。
但是这一次,听完黄侃的盛情邀请,刘师培并没有马上答应,他缓缓的端起杯盏喝了口茶,面色複杂。
“怎麽了申叔?怎麽不说话?”黄侃疑惑
“额……季刚,你的好意我谢过了”刘师培斟酌了一番才说“但是今年恐怕是没法去你家了,因为已经有人约了我”
“是乐申华吗?”
没有想象中的激烈情绪,黄侃语气平静的让刘师培意外。
“嗯。”刘师培点头,眼睛却直直的盯着黄侃,他觉得黄侃的表现很不对劲。
“申叔,”黄侃不想和他对视,把眼神移到了另一边,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他是会死的,你明白吗?”
“季刚,你!咳……咳”刘师培被这一句话震的心神俱颤,忍不住呛咳起来。
黄侃赶紧起身绕过桌子去给人拍背顺气,刘师培咳了半天才缓过来,他喝茶往下压了压,又深吸了几口气才让心绪趋于平稳。
见人好些了,黄侃又坐回了椅子上,两人沉默着,半晌都没再说话
“申叔,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最终是黄侃先打破了平静。
“那你是什麽……”刘师培一擡头,突然因为黄侃的眼神而住了口。
他从来没有在季刚的眼睛里看到过这麽沉重的痛苦,浓稠的像是化不开的迷雾。
“申叔,你知道你会面临什麽吗?”黄侃神色悲凄。
这回换刘师培错开了黄侃的视线,看着这样的季刚,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终日惶惶不安的心忧,恨不得以身代之的无奈,不知对方何时会离开的恐惧……,这一切的一切,”黄侃声音不大,却好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在你病没好的时候,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
“季刚……”刘师培无言,他没有想到,为了他,季刚心里原来有这麽多苦。
黄侃摘掉眼镜,用手捂住了脸,他从来没有在申叔的面前如此失态过,真是太狼狈了。
突然,一个温暖的身体包围了他,黄侃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那是申叔的拥抱。
“好了,季刚,都过去了”刘师培心里发酸,轻轻的拍着黄侃的背。
“申叔,我已经没事了”过了一会儿,黄侃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放开罢”
刘师培这才放了手,再看黄侃,他的脸红的好像一颗苹果,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憋的。
黄侃不好意思的低着头,重新带好眼镜,又整理了一下衣服。
“申叔,你真的想好了吗?”平複了心情后,黄侃严肃了面容“这是一条艰辛非常的路。”
“是,季刚,哪怕心里再痛苦,我也要陪岁之走到最后一天”刘师培坚定点头“就像,你当初选择陪我一样。”
除夕
除夕之夜,万家灯火通明。鞭炮声和锣鼓声响彻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一番热烈景象。
乐申华与刘师培在屋中对坐,桌子上摆满了各色菜品。虽然看起来样式丰富,但实际上除了饺子,其他都是乐申华从酒楼里买的。
到也不是说乐申华不会做,毕竟在现代的时候,他也是会不少拿手好菜的。奈何穿越以后,厨房设备全都“反祖”了,真是要啥没啥。所以他也没勉强自己,只亲自包了饺子。
至于为什麽不让申叔来,乐申华表示,怎麽能让长者动手呢,我这是尊敬申叔,绝对不是因为申叔包的饺子都是漏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