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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幅图案完成后,三位纹身师纷纷累到在地,皆是常常舒了口气。
整整八小时,陆丞保持着盘腿而坐的姿势,闭着眼,陪着纹身师不吃不喝,连三位老师傅都忍不住感慨,这样的年轻人真少见。
按照纹身师傅的嘱托,这种临时纹身的有效期是三天,三天内可以正常洗澡,不会有任何影响,但一旦过了三天,效果就会渐渐减退。所以,拍戏的最佳时间便是前三天,这自然又给剧组演员及导演增加了某种压力。
这意味着,连着三天,陆丞都要把裸露背部的戏码全都拍完。三天时间,按照剧本上的编排,实际上挺赶的,此类戏份并不少,而且很多都不是陆丞一人在演,这便使得其他演员的工作压力也增加了。
林智新对待工作是个很严谨又不失活力的人,亲自出马找主要演员一个个谈心,希望他们能克服困难,加把劲把片子拍完,拍成功。好在演员们都不是什麽难相处的人,导演都说破嘴皮子了,哪有不给面子的道理,自是心里有怨也不当面提出来了。
纹身师傅们总算忙活完了,离开的时候,陆丞仍然坐着,保持着八小时前的动作,就这样侧着首对师傅们说了一声感谢。
阿青在门口站了许久,仍不见陆丞起来,他蹙了蹙眉,走到陆丞面前,蹲下, “你怎麽了”
陆丞惨兮兮地笑了一声, “脚麻了。”
阿青顿时哭笑不得, “脚麻了你就这样一直坐着跟人说一声,自然会有人扶你起来。”说着,站起身转到陆丞身后,架起他的双臂,欲把他擡起。
陆丞的脚已经完全没知觉了,一站起,一触碰,那种酸到骨子里的感觉立刻席卷而来,于是一个没站稳,身子后仰,将重心都压在了阿青身上,两人咚的一下,同时摔在了木质地板上。
阿青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 “重死了。”随即双臂大开躺在地上,也不打算起来了。
陆丞呵呵笑了数声, “要是某一天我因演戏残废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那每次做爱的时候不都是要我主动了,嫌弃,当然嫌弃。”阿青调笑着,尾音都禁不住上扬。
两人正笑呵着,阿青的手机响了,他伸进上衣口袋拿出来,举在半空看了一眼,眼神透出稍许疑惑,最后还是犹豫着按下了接听键。
陆丞正侧耳听着手机里的声音,岂料还不出三十秒,阿青便一骨碌爬起,无视陆丞探视的目光,径直朝门外走去。
不知谈了多久,直到陆丞的腿恢複了知觉,阿青才慢悠悠走进来,步子的频率俨然已经缺少了刚才的轻快。陆丞猜测着,这通电话必是不同寻常。
“谁打来的”他边穿着衣服边问着阿青。
阿青没说什麽,只道陆丞要安心演戏,自己会处理好一切。
这话一出,陆丞倒是更加疑惑了,他是个善于观察的人,阿青不擅长掩藏自己的表情,稍稍揣测一下,便知他是何种心情。
“要是真出什麽事,你要跟我讲,不要自顾自埋头苦干,你知道,我不喜欢自以为是的人。”
“是,我清楚。我也要告诉你,别低估我的能力,有些事情真的不需要你担心。”
如此一来,陆丞倒不知道要说什麽了。
“好了好了,吃饭去吧,你一天没吃,肚子肯定受不了。”阿青尽力支开话题,随即朝外走去。
陆丞眯着眼,看着融入夜色中的阿青的背影,顿觉那背影里藏着一丝隐约的沉重感。
连续三天的透支拍戏,让不少演员都大喊受不了。导演只能在片场不断地鼓励说加把劲啊,再忍一忍就过去了,可叹一忍再忍,忍到后来终究还是有人没坚持得下去,因过度疲劳晕倒在了拍戏现场。
场内医护人员又是掐人中又是人工呼吸,终于让那演员恢複了知觉。那演员是个临时请来的客串,虽是客串,在剧中也有举足轻重的戏份,而且戏份大多集中在陆丞上台取代原黑帮老大前后,饰演着一个挑拨是非的奸险小人的角色。这部分戏需要陆丞大量显露背部纹身,因而这位临时演员也持续着连续几十个小时不停的超负荷工作。
“这不是玩命吗,林导”临时演员其实资历挺深,但并不是一线演员,顶多算二线,在香港发展了很多年,一直饰演一些不讨喜的邪佞角色,导致走在路上人家都以为他是坏人。每每想转型,却总是接到演反派的剧本,他演腻了,也厌烦了。
“展司先生,如果实在受不了,就先休息一天吧,陆哲函就先不要洗澡了,回去趴着睡,辛苦了。”林智新已经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他只能这麽安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