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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者能体谅小孩的无理取闹,而苏槐作为长辈时全然无分寸。他不会因为小孩子喜欢而让出自己心爱的玩具,不会因为小孩子需要陪伴而容许江黎和他们久处,更不会因为小孩子惧怕新环境耐心安抚。

柳溪和苏小刚不少因为这些事情责怪他,甚至对他动粗。

而苏槐面对这些指责时向来不会服软,不会顺从。

直到有一次因为没有对一个妹妹退让,让苏小刚难做。他罕见地对苏槐动了手,巴掌打在身上,桌椅被掀翻,明明是最疼的一次,苏槐却一声不吭。

柳溪和其他人劝住苏小刚收手,大概是晚餐时人多激动,喝了酒,苏小刚收不住火气。

旁人劝了很久才让他止住对苏槐的责骂。

无非就是类似于作为哥哥不会让着妹妹?作为长辈不会体谅一下小辈?作为主人不会迁就一下客人……等等此类。最后甚至归结于一句:怪我之前太纵容你了,一点教养也没有了。

而苏槐只是沉默地扶起地上的椅子,留下一句我困了便上楼。

柳溪之后安抚了很久,但苏槐对她的温言软语不予丝毫回应。她见无效,便让他自己消化,然后下去继续招待客人。

直到楼下的声音重新热闹起来,江黎来到苏槐床边摸着他的脸问:“是不是很疼,我现在摸起来都有点发烫。”

他说完,就感觉覆盖在苏槐脸上的手被浸湿,而苏槐只是吸了吸鼻子,低声回:“不疼。”是真的感觉不到疼了,他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父母对其他小朋友的和蔼可亲,习惯了那些他从未得到过的在别人身上存在,比起心中缺失且难以获得而産生的失落和嫉妒,这些拳打脚踢已经不痛不痒。

“小槐,你起来,我陪你说说话好不好?待会还有烟花,你可不能这麽早睡。”

苏槐背对着他回:“我困了。”

江黎说:“那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你要是睡着了,就没人陪我玩了,难道要我和那些弟弟妹妹一起吗?”

闻言,苏槐翻身坐起来,“陪你说什麽?”

江黎坐在床边,抽出旁边的纸巾替他把眼泪擦干净,然后给了他一个始料未及的拥抱:“我知道小槐其实最懂事了。明明是那些弟弟妹妹任性,可是最后责任全都在你身上……很委屈吧?”

苏槐没有吭声,但是江黎能感觉到自己肩上被热泪浸湿,泪水滚烫,烫得他心头颤动。

苏槐的境遇,江黎能理解。

或者说,没人比他更能理解。

他作为江家那一辈最年长的孩子,行为规範为人处世都被严格要求。不止是作为长子,也是作为村里德高望重的江大夫的独子。

而他和苏槐最大的不同便是,作为独长子,江黎受到来自各方的宠爱与关注,对他疼爱有加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对他给予厚望的二爷爷和知性优雅细心教导他的幺奶奶。

江黎的童年,虽然忙碌,但不缺乏爱与关注。

所以他记忆里第一次见到苏槐时,被围在衆人之间怯缩沉默的苏槐,被其他人调侃内向胆小不爱说话的苏槐,江黎从人群中见到他的第一眼,他觉得苏槐很孤单。

江黎生于爱与期待,所以他懂得爱护他人。但是苏槐他啊,成长于被遗忘的黑箱。

苏小刚和柳溪,经营着小本生意,一年四季都是忙忙碌碌应付顾客。

所以苏槐啊,爸爸的滑梯是什麽体验呢?爸爸的肩膀有多高呢?妈妈的怀抱温暖吗?妈妈哼的摇篮曲记住了吗?

不知道,不知道,记不清,没印象。

他只记得地上的凉席硬邦邦,玩具无聊又聒噪。磁带的歌声喑哑会卡带,孩童的啼哭比不过来往顾客的喧嚣。

好无聊,好恐慌。陌生人的目光,让他无措,陌生人的言语,让他慌张。他害怕,所以开始哭闹。

但哭声只会让父母焦急苦恼,两方都脱不开身去安慰毫无安全感的他。

“小槐啊,春季农忙,父母要为家担当。所以这几年,便陪姥姥吧。”

春日老园区的合欢开的张扬,院子里铺满红色花絮。姥爷更偏爱知书达礼的姐姐,姥姥抱着他坐在院子里哼着儿歌,但是他并不开心。因为老园区的其他老人也会围在一起嗑瓜子聊天,他们总爱拿苏槐消遣,他很害怕,所以一直哭。

“槐槐啊,姥姥姥爷要照顾姐姐,他们年纪大了精力不足。以后你就跟着奶奶吧。”

院子里桃花盛开,奶奶养的鸡喜欢蹲在弯曲的树干。苏槐学会了用学步机走路,所以奶奶更能放心他在院子里自己玩耍。

他有记忆的第一次被举高高是在奶奶的背上,田坎里杂草丛生,奶奶背着他淌过半人高的草,被蛇咬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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