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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海厉声打断张小云，吼道：“你俩早分居了，当我不晓得？”
张小穗赶紧争做和事佬：“爸，姐有自己的打算。”
张大海爆发了，又转向张小穗，劈头盖脸一顿说：“我还没说你呢，证都没领，先挺个大肚子，你不要脸，我要！”
这话戳到张小穗的心了，她站起来，可乐没拉得住。
张小穗又变身成了那个泼辣的女战神，她几乎是尖叫地宣洩道：“张大海我告诉你！我天生就是个不要脸的人，你有什麽资格管我？姐姐读本科，我就读个垃圾技校，我想学美容美发，你把钱给弟弟上特校，你现在知道管我，以前干吗去了。我是你亲生的啊，我怎麽什麽都轮不到！要不是你偏心，我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我多希望自己是个男的，哪怕是个哑巴，都比现在好！”
金枝的女儿吓得躲在妈妈怀里。
张小云也站起来，不甘示弱地嘶吼着：“你以为我想读这个大学吗？我想成绩好吗？我想死撑着跟王志鹏出双入对吗？我们早分居了！君君出事之后我们就名存实亡了！满意了吗！我这麽干是为什麽！是为了不让你们嫌弃！我也想像张小安那样，就算不健全也非常确定——我是不会被抛弃的！但我是个外人！我害怕又被这个家赶出去，可我不想读书，不想当老师，我不稀罕编制，我就想快快活活谈恋爱，结婚生小孩儿，能够自己决定自己的家散不散！”
王志鹏惭愧地低下头，他对张小云是有愧的。
“弟弟是残疾人，你们跟他比，良心上过得去吗？”张大海已然收不住，既然都豁了出去，他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什麽好怕的，“张小云，我和你妈嫌弃过你吗？从小到大，弟弟妹妹有的，你没有吗？张小穗，你想读本科，说得出口，脸皮比城墙还厚，我问你，你考得上吗？你几斤几两，掂量过吗？学美容美发，你那时候天天跟小混混去酒吧，钱给你，你会规规矩矩交学费吗？弟弟今年二十岁，自己养活自己，他什麽时候跟你们比过？他不会说话，他听不见，他能活下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张小穗反驳道：“我知道！谁都不如张小安！你自作主张，用妈妈的命换了个儿子！张大海，我一辈子不会原谅你！”
空气凝固了片刻，脸色阴沉的张大海几乎要崩溃，他像头狮子一样咆哮起来：“你胡说！没有人比我更希望素平活着，她是我老婆！如果只能留一个，那什麽结果都是错的！素平进了産房，给了医生一张字条，说如果出了什麽事，一定要保小孩儿！我如果知道，一定不会让她这麽做！但是你现在这麽说，对你弟弟公平吗！”
一直安静地回避着一切的张小安突然也被点燃了，他站起身，猛地掀翻了桌子。
张大海看见辛辛苦苦做的菜撒了一地，气得沖过去给了张小安一巴掌，金枝赶紧上前拉住他。
父子二人眼看要爆发一场恶战，可乐和张小穗死命拽住张小安。
张小安用手语说：“我就不该活着，家里的矛盾都是因我而起。”
张大海听明白了他的意思，问：“你现在这个样子，对得起我们吗？”
张小安：“可是我不想你们为我付出，你们真把我当个正常人，就不会这麽为我牺牲，你们所做的一切，有没有问过我？你太自私了，为了要个儿子把我生下来，让我遭一辈子的罪。”
他的眼泪流下来，大口喘息着。
张大海：“我把你生下来，养大，难道还错了？”
张小安：“错了！你不该生我，不该把我养大，不该骗我，你根本不会野泳，不会跳伞，你甚至都没有去过太阳山看过日出，我不想像你一样，一辈子关在厨房，连稍微远点的风景都没看过！”
张大海喘着气，突然腹痛，他没站稳，坐在了地上。衆人围过来，他拒绝大家伸出的手，突然像个小孩儿那样失声哭了出来。
张小云和张小穗也哭了。
张大海倔强地起身，擦了把眼泪，颤颤巍巍地回了房间，剩下几个不知所措的子女和满地狼藉。
第七章 意外
他们的结局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收拾完那一地碎片，张小云和王志鹏来了花火餐吧。这家店很混搭，有驻唱，有西餐，有烧烤，有啤酒，客人们混杂着金链大哥和西装型男。这里永远座无虚席，因为驻唱很会搞气氛，西餐正宗，烧烤地道，这里也是王志鹏向张小云求婚的地方，快十年没来了，那一年的那一天，王志鹏提前布置，安插了多位好友，还事先跟驻唱的歌手打好招呼，到了约定的时间，歌手邀请王志鹏上台献唱，宾客起哄，张小云被蒙在鼓里，她跟着大家一起闹腾着，把王志鹏推上台，谁知道王志鹏在唱完那首What a Wonderful Day之后掏出一枚钻戒，在台上单膝跪地向张小云求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