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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瞪着老母鸡一般呆滞的双眼,郑泊豪破口大骂:“他妈的常识!常识!你们全玩球了知道吗!你是文科生吗?!你是不是文科生?!你什么职务?!”
“铁沉积生物细胞治疗技术(国际)发明专利(一级)重点实验室”——对方胸前的铭牌上明晃晃写了一行大字,而在这一行字下方,还有几个蚂蚁大小的备注——办公室秘书员。办公室秘书员平时也就喝喝茶水、复制粘贴演讲稿、偶尔参加个会议当观众,实在不行绞死脑细胞问上下级部门要个名单目录,干的都是上传下达、斯斯文文的活。
文员可能被对方的粗鲁吓懵了,此人非常耿直且理直气壮,双眼一闭临危不惧道:“我我我是博士!我可是特聘博士!”他仿佛找到了底气,用拼死的力量挑战了郑泊豪对文科生那贫瘠的想象力:“我可是年薪特聘的人才!”
“哦。还是神学院语言学专业毕业的呢。”郑泊豪幽幽说:“我们要的可是中青壮年高端紧缺技术型人才呢。现在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能混进来打酱油了呢。”
“饭桶!”郑泊豪已经不想发表对当代教育的看法了。
“可可可是!”那个可怜巴巴的技术员就这样垂死挣扎:“仪器全都不能用了呀!”
“饭桶!”郑泊豪再次怒吼:“没有仪器你们就不吃饭了吗?!早些年下雨天的降水量谁不是自己捏着量杯出去测的!自己想办法!”
众人一哄而散。
已经有人来进行人员疏散,郑泊豪感叹做戏就得做全套,他冲擦肩而过的人说:“您看看伯父就这素质!就这业务能力!就这!”
时约礼沉着脸,从贵宾室快速走出。其实他如果稍微理智一点点,就会发现郑泊豪讲话中的无数漏洞,有哪个接待方会把民众转移到演习区,这里是德尔菲诺又不是战区。但是他的思维仿佛被某些事牢牢禁锢住了,连郑泊豪和他讲话,他都来不及维持体面的礼貌,那种沉默不语的原因不像是为了后辈的“胡作非为”,反而带了一种心神不宁的忧虑。
忧虑?
郑泊豪不知道突然想到什么,他抬头冲已经走出几米的人大喊:“伯父!”
他快跑过去,沉声对时约礼身后接待的人说:“先一等。”对方点点头,很快出去。
郑泊豪肩膀一沉,突然开始唉声叹气。
他这个样子非常戏剧化,时约礼心跳加速,刚想说话又被打岔,只听郑泊豪说:“我想买块地追女人——”
时约礼:“???”
TINA:“………!!!!”
外面烟雾阵阵,还有隐隐约约的急促讲话声和跑闹声。
“有个事我不知道怎么说——”郑泊豪却旁若无人地说:“那什么,伯父,我太不好意思!我对一个高知大姐姐一见钟情!人家是个博士,大家闺秀,条亮盘顺——不收花不收化妆品不买包——”
时约礼微微愣了愣,这件事显然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他迟疑道:“你这是…?”
“哦——”郑泊豪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手足无措极了:“我这不是肚子里没有墨水不知道怎么追的嘛——”
时约礼顺口道:“你这个孩子,别这么说自己,你很优秀……”
“人家是学生物学的很厉害的!听说试剂都是自己买,估计也不差钱,软硬不吃刀枪不入我费尽心思打听这不才知道人家喜欢看海——”
时约礼:“看海?”
郑泊豪:“啊对,是看海……她爱去海上做实地调研研究研究海鸟啊海洋生物啊啥的,我这不是……”
他欲言又止又若无其事道:“我这不是听说兜…时敬之在西北有个房子吗?我就想问问在哪。”他很是好奇且诚心地问:“伯父,您知道那座岛在哪吗?”
那一刻TINA内心有无数个疑问,诸如你在睁眼说瞎话吗你竟然敢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又看着时约礼铁青的脸猜测他的内心活动,他肯定想问时敬之在哪、你为什么问我我正想问问你、你刚才为什么叫他时敬之怎么这么冷淡——
郑泊豪继续问:“您知道时敬之在哪吗?”
时约礼:“????”
TINA:“?!?!”
“我其实真的不大好意思问——”郑泊豪满脸难以言说却不得不说的样子,他又非常迫切地补充了一句:“您知道的吧伯父?嗯?”
“你为什么——”
“我被时敬之挖墙脚了!”郑泊豪叹气说:“电话不接、通讯不回、不知道跑去哪里……唉!”
时约礼瞪着他的脸,一句“你为什么问我”还没说完,硬生生卡在脖子里。“时敬之撬墙角”这件事带来的影响远远大于“时敬之谈恋爱了时敬之竟然谈恋爱了对方年纪比他大”带来的冲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