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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才知道,原是不少言官家中,那些定了亲的女儿、守了寡的儿媳、低眉顺眼的侍妾之中,竟出了数十起出逃投军之事,实在是见所未见。
总而言之,一门姐弟两侯爵,让戚家一跃成为盛京炙手可热的新贵。
话说裴澈本还想将裴熠的郡王抬为亲王,不过亲王嘛,这种弄不好又要和皇位扯上关系的爵位,实在是太不符合这夫妇二人后半生的规划了。
裴熠辞谢了爵位,却不辞谢封赏,于是又一道圣旨下来,将戚玦的县主之位一下子晋为平南公主。
虽有些意外,但戚玦选择了笑而纳之,毕竟她和皇位八竿子打不着,而公主的俸禄可比县主高多了。
她曰:“实乃富贵闲人也~”
只不过往后,裴熠管她叫端郡王妃,她管裴熠叫平南驸马,二人各论各的,相当和谐。
……
戚珑的身子轻,所以充当了肉垫的戚珞,伤并不严重,躺了两个月就好了。
她躺了多久,宴宴便照顾了多久,褪去一身宫装的宴宴最终选择了隐姓埋名,留在眉郡。
琉翠比戚珞的伤重很多,医治的时候疼得她直哭,结果绿尘那个嘴欠的,在旁逗她个不停,硬生生把她气得忘了疼。
小塘选择回到越州,戚玦给了她卖身契和一笔安身钱。
她离家的这些年,家中亲戚见她孤身一人,又是个女子,便想着把她的屋宅和田地分了。
不过小塘不愧是小塘,用在戚玦身边这些年耳濡目染的本事,将那些妄图吃绝户的亲戚治得服服帖帖。
又因为能写能算,在盛京的时候还去酒楼做过事,竟也用戚玦给的安身钱,像模像样地开起了间小酒楼。
戚玦曾问过绿尘的打算,绿尘却是摆摆手:“我哪也不去,如今天下太平了,待在姑娘身边想必也没机会在历经什么惊心动魄,又吃喝不愁,这么舒坦的活计上哪找去?”
只是戚珑,虽解了毒保住了性命,但本就已经虚耗至极的人,又历此番打击……大夫说,她小产之后已被彻底掏空了身子,只怕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戚家姐妹几人只能日日陪着,小心翼翼地调养,竟也熬到了开春。
眼见她能下地了,便又带着她去眉郡的街市上散心。
只是,她每日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到了秋天的时候,一日只醒两个时辰不到。
再后来,又一年开春,万里无云的早晨,天空一色碧蓝。
戚珑说她身上冷,想去晒晒太阳。
于是戚玦让人把她的矮榻摆在戚府的花园里,铺了厚厚的狐裘,让她躺着晒太阳。
她又睡着了,只是这次没再醒来。
戚珞发现的时候,戚珑只斜斜躺着,眉目舒展,春日暖阳下的皮肤微微透明,脸上带着柔软的绒毛,唇角带笑,还以为是睡着了,做了什么美梦……
她走得,应当没有痛苦。
戚珑的棺椁和戚玉瑄一样,埋在了戚家的祖坟,牌位被一同摆在了祠堂。
季韶锦回眉郡祭拜过,自戚玉瑄死后,他实在心力交瘁,最终还是辞了官。
浑浑噩噩间,他遇上了南下来看望戚玦和裴熠的明镜道人,不知怎的,明镜道人同他说了一番话后,他便下定决心遁入道门,同明镜一同云游去了。
再听到他的名字时,他从四海列国搜罗整理的古籍,已被四处翻印传阅。
……
这厢,戚玦虽将戚家交给了戚玉珩,但她和裴熠并没有回盛京的端郡王府,而是一直住在梅院里。
只是住在戚家,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地碰上叙白,每回见他,都总是一副愁容不展郁郁寡欢的模样。
天热后,戚玦和裴熠便筹谋着,把周游列国的计划给提上日程。
他们本想带上满儿的,不过满儿在眉郡结交了不少朋友,今日跟着戚瑶习武,明日跟着柳吟读书,后日又去鲮山厮混,总之一日也停不下来。
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最终还是耳濡目染,让他俩养成了野丫头。
幸好近年大梁民风一改,野丫头并不比大家闺秀差,如是作想,他们便也就宽心了。
至于出游的第一站,他们想先去越州瞧瞧小塘,然后再去西南小国游历一番,只不过还是要小心避开岭南,那里似乎不怎么太平。
听说荣景帝那位二皇子在岭南称帝,只不过今年开春的时候突然病倒,半身不遂,其子年幼,大权旁落到了一位女奴出身的妃子身上。
那位妃子,名字听说是叫……楚非月?
“楚非月?”
念着这个名字,戚玦不语,没有再做评价。
就在他们收拾东西的时候,颜汝良却不合时宜地登门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