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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跟天家定下那场豪赌开始,他就没有翻盘的余地了,只能寄希望于天家遵守约定。
他紧咬牙关问,“哪几条?”
“我先告诉你照旧的是哪几条吧,再过半月,大朝会之时,父皇会亲自宣布阴月教为国教,封阴月教教主为国师,这座诚王府也会改名为国师府,提剑上殿见君不跪这些就不说了,东阳广阳两地也照旧归你,不另行分配,但除此之外——”
李嘉煦话转了个弯,继续道,“教主可以长居东阳,但每一代的少教主,从启蒙之时便须住在国师府直到继位那天才能回到东阳,你可以派人保护,教导和服侍少教主,只要国师府住得下,你派多少人都行。”
“在教导少教主的同时,朝中也会选出部分有武学天赋家世清白之人与少教主一起学习,这些人在少教主继位的时候虽少教主的心意,带走也可,留下也行。”
这是明谋,要么少教主舍不下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将他们带回教内,成为注入教内的一股新鲜血液,但谁也不能保证这些人到底忠于阴月教还是终于朝廷;要么留下这些人,等于是阴月教帮朝廷培养了一批武功高强的人才。
顿了顿,李嘉煦接着说,“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东阳广阳必须限武,无论是何门派,每年招收弟子总数不得超过百人,三流以上武者不得超过五千人,此条,从今年开始。”
“这不可能!”彭雪奡有些激动的反驳道,“教内原本武者就不低于五千,加上那些其他门派投靠过来的人,总数近万,从别处迁移过来的习武之人拖家带口近十万,多出来的那些人你要我如何解决?难不成全杀了?”
况且原本他做这些事就是为了一统江湖后给江湖人一个自己的清净地,不受任何人掣肘,这不是与他本意相违背么?
“正是如此,而且,为了避免彭教主你狠不下心,这件事父皇已经派人替你做了,你放心,会尽可能的保证死掉的那些人都是别门别派,你的弟子应该不会少很多,明面上是他们不满东阳是阴月教的一言堂所以聚众趁你不在打算一举攻上曲塘山,阴月教弟子奋力反击终将反叛之人一举歼灭,算算日子,这场战应该已经快结束了,不必谢我,只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李嘉煦一脸理所当然的语气,仿佛几句话间杀掉五千多个人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而理由仅仅是因为那些人会武功,是不确定的威胁因素!
这么大的事情要促成不仅仅需要那些新迁移的门派当中有朝廷的人牵头,还需要阴月教中有高层与之互相配合。
可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与教内得到的消息全部都是一切正常!
能做到这件事的目前为止只有大长老和林良,不可能是大长老,如果是大长老的话,当初就没必要帮助彭雪奡逼彭泽扬退位,逼退彭泽扬后直接杀了彭雪奡自己当教主多好?反正那个时候彭雪奡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大长老的威望又本就比彭泽扬高,程砚秋冷了心不理事,真想当教主的话,大长老那时几乎没有任何阻碍。
那朝廷的内应就只能是林良了。
武幸并不笨,略微一想便想通了其中关节所在,此时再细细想去,林良身怀奇毒主动入教又主动向武幸投诚要加入日堂的举动处处透露着疑点,而她那时没有丝毫怀疑便将林良带入了日堂,还让他轻易的得到了彭雪奡的信重!
想到此,她心中顿生愧疚,望向彭雪奡。
彭雪奡面带寒气,一双猫眼睁的大大的几欲充血,“所以,以太子殿下之尊位,行拖延时间之举?”
李嘉煦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彭雪奡腾的一下站起了身,快步走出房门转头对外间弟子吩咐,“备马!我要立刻回东阳!”
武幸连忙跟了上去,繁复的长裙加上手扶着的小腹,行走间多有不便。
“彭教主!”李嘉煦高声叫停了他的脚步,随后慢悠悠的道,“即便你现在回去也于事无补了,何必多此一举呢?”
“你既然要拖延时间到下次大朝会,那就证明策划的这次行动并不顺利,我此时回去还有挽回的余地。”彭雪奡冷静的说道。
“好吧。”李嘉煦摊了摊手,挑眉道:“你可以回去,那阿武呢?你要她身怀六甲陪你骑马杀敌?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了,何况,她腹中可是未来的少教主。”
少教主三个字他说的很重,听起来便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可彭雪奡无可奈何,他低头看了眼武幸的肚子,如霜的面上满是复杂与苦涩。
武幸也垂下了脑袋,沉默不语,如果彭雪奡需要她出手,她不会有任何犹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