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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没有让程砚秋想太久,非常体贴及时的送上了拜帖。
看着文叔呈上来的拜帖,说门外有人到访,程砚秋蹙起了眉。
李二郎……?
这明显是一个化名,可是,有谁家是姓李的呢?
思忖片刻,虽然仍未想出此人隶属何方,程砚秋却直觉这人不能怠慢,吩咐文叔道,“请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便有一丰神俊朗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随从,穿过长长的抄手回廊走过来,那男子面上噙着笑意,眼神温润如珠玉,浑身却散发着一股威严的上位者气势,他一身灰蓝色的锦袍,腰间用明黄色的穗子悬挂着价值连城的白玉坠子,身后的侍从看着神态恭敬,却脚步轻微稳健,内息绵长,一看便知是一个内功高手。
程砚秋看到他顿时一惊,有些惊疑不定的道,“没想到千金之躯,也会屈尊降贵。”
他虽然没有见过这男子,却见过这男子身后的侍从,这侍从名叫张一徒,十几年前乃是江湖上有名的刀客,后来便消失无踪,有传言说他被招进了皇宫大内,做了天家的看门狗,程砚秋原本觉得这传言荒谬,刀客皆有一身傲骨,怎会于权势面前卑躬屈膝?后来却懂得,这其实是真的。
一时之间,程砚秋心情有些复杂,认出了张一徒的身份,那么能够让张一徒神态恭敬贴身保护的人,身份自然也不必说了。
更何况天下人人皆知,当今天家位于潜邸时,排行第二。
这位李二郎言笑晏晏,“千金黎庶,皆我庆国子民,并无任何分别。”
他虽如此说着,神态却矜贵自然。
程砚秋可不相信他的话,若真如此的话,他何必要打压大皇子诚王一脉,直接将皇位拱手相让,岂不是其乐融融?
江湖庙堂,虽毫不相干却又息息相关,虽然程砚秋从小生长在天子脚下,可却少年心性狂放不羁,对皇权并没有多大的恭敬敬畏之心,后来又在不归天家管的东阳呆了近十年,更是不觉得有什么了,只是他依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庙堂高远,他为何想见武幸?总不能武幸是他的沧海遗珠吧?这应该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毕竟武幸的父母他都见过,光看长相便知。
程砚秋不想跟他打机锋,开门见山道,“不知足下莅临有何贵干?”
第128章 千金黎庶
李二郎微微一笑,“我昨日在三楼饮酒,小姑娘在二楼对敌,偶然看到,我很是欣赏。”
程砚秋皱眉,“所以呢?”
“呵。”李二郎轻笑一声,仿佛在自己家一般闲庭自在,走到桌前,也不嫌弃壶中清茶已冷,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也不喝,捏在手里把玩,“我想请小姑娘帮我个忙,后日便是上巳节,太子代帝祭天,祭台宽广空旷,且只有拥有皇室血脉的人才能登上祭台,我有一个八岁的女儿,她顽皮任性,我本不欲让她同上祭台,如今到觉得,儿女双全,祭天告祖,也不错。”
程砚秋眸中一冷,他的意思是让武幸假扮公主同上祭台,保护太子的安全?他不信李二郎没有做过调查,明知道他们是阴月教的人,还敢用?“这种事应该找玄真观和化虚门更合适吧?怎么会用得上我们这等邪魔歪道?”
李二郎晒然一笑,“嗐,你当武林盟那点事我不知道?他们自顾不暇,哪有合适的人选。”
确实,程砚秋从小在阳安城长大,他知道每年上巳节皇室祭天,祭天的祭台在城外,平民可以观礼,祭台下人流涌动散乱,祭台上四周空旷,的确是刺杀好机会,自建朝以来,祭天仪式出问题的不知凡几,可皇室依然把这个仪式坚持下去,也不知是自信,还是故意?
思忖片刻,程砚秋还是慎重的婉拒,“百年来九阳自治,江湖朝堂互不干预,这是先祖定下的规矩,朝廷不管江湖事,武士不杀功名人,不好违背。”
“不好违背?”李二郎神色莫名的看了他一眼,“朝堂之中身有功名者,死在阴月教手里的还少么?”
没想到他会把这件事放到明面上说,程砚秋凛然蹙眉,暗堂归他管,他自然是知道,暗堂做着收钱买命的勾当,普通平民哪有这个钱,武林之中喜欢偷偷摸摸的也不多,主要的消费大户还是朝廷之中利益倾轧勾心斗角,暗杀用阴月教,一笔钱就能给你办的干净利落,还不脏自己的手,何乐而不为?
这件事在朝廷之中几乎所有人心知肚明,却没有人愿意挑开,毕竟这关联了大部分人,爆出一个阴月教,朝廷大半官员都要下马,你能知道都有哪些官员曾经花钱买过别人的命吗?谁敢轻易爆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