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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砚秋恨铁不成钢的撇了他一眼,哪有教主对着即将出去办正事的属下这么说话的,要不是他和大长老在外辛苦经营,魔教教主的恶名早就被人踩在脚底狠狠嘲笑了。
拂袖离去,程砚秋越想越不是滋味,大长老一把年纪花白胡子,自己年纪轻轻玉树临风,却要在这里给一个傻子打工!
大长老在圣教五六十年,程砚秋想想自己将来若是跟大长老一样磋磨成这个样子就觉得颇为气闷,人生都看不到出路。
还是自己的鹦哥懂事乖巧惹人疼,可惜……程砚秋伤感了一会儿,又摇头笑笑,阿武也不错,懂事,乖巧,惹人疼。
话说回来,刚刚才答应要教她习武,自己就走了,会不会不太好?骗小孩子可不是他的作风,反正有自己在,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不如就带她一起,难不成他还护不住一个小娃娃么。
程砚秋完全忽略了武幸还在生病的事情,一个晚上能不能好的了,双手负在身后,披着月色,脚步轻快的回了房间。
一夜无梦,第二日清早天不亮武幸便跑到先生的院子里,眼巴巴的跟着,一会儿递发冠一会儿递棉巾,亦步亦趋。
程砚秋转身接过细致的将手上的水珠擦净,步履间衣袍下摆拂过武幸的脸,武幸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被先生一把抓住手臂,好笑道,“慢点。”
武幸顺势捏住先生的衣袖,轻轻的很容易挣脱,先生却没动,假装疑惑的歪头看她,武幸黑亮的眼睛里蕴含期待,小声请求道,“先生……”
“嗯?阿武想说什么?”先生故意道,白嫩的小脸上一片期待之色,黑亮的眼珠溢满恳求,又薄又淡的唇瓣抿的没了血色,看着有几分可怜,又有几分可爱,先生不由得想多让武幸求他一会儿。
武幸嗫喏着不知道怎么说,沮丧的低下头,先生见状也不逗她了,弯下腰一把抱起,走到书桌前坐下,把她放在自己腿上,翻开桌上的生宣纸,两幅长长的画像跃然纸上。
武幸瞪大眼睛,画上是两个裸露的人像,一正一反,旁边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她伸出自己的右手瞧了瞧,又看了看画上对照着,轻声呢喃,“手少阳三焦经……”
念完才发觉自己昨日脑子不甚清醒,竟将自己识字的事情说了出来,顿时住嘴,有些不自然起来,先生是见过她爹娘的,怎么可能一对要将女儿卖去送死的父母会花钱让女儿读书呢,更何况她才四岁,认识这么多字实属不正常。
武幸的忐忑不安先生仿佛全无所知,泰然自若道,“你既认字我也不费事教你了,把这幅画上的十二经脉全部记熟,我便正式教你武功,不过,人有精神字有风骨,练字,还是要练的。”
先生是忘了吗,也是,她爹娘那样的人物在先生面前不过风中一砂砾,无足轻重,忘了也实属正常,不过……
“先生不觉得我认字很奇怪么?”武幸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若是能得到答案,想必能心安许多。
“这有何奇怪?”先生纳闷道,他也是天资聪慧,根骨绝佳,才会年少成名,性格狂妄,四岁识字虽然有些惊世骇闻了些,可不还有古时神童三岁能吟五岁能诗嘛。
“你若是没有天赋异禀,与这红尘凡世中的常人无一不同,我又何必教你呢?”
第18章 初次下山
武幸有些惊愕,她吸引先生的地方原来不在于旁人以为的怜悯同情,而是她与众不同么。
那她一直以来的掩盖都是错的么?
先生俯首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你是个很好的孩子,心性纯挚如赤子,天资不凡非池中物,旁人的流言蜚语不过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识,你日后的广阔在于天地之间而不在于方寸之地,莫要在意。”
他其实一直有发觉武幸不像普通的孩子,乍一看仿佛有些呆头呆脑,连被爹娘卖了都还一副蠢笨无知的样子,可稍一留意就会发现,普通的孩子不能脚都磨破还能不哭不闹继续走路,不能面对即将到来的未知和死亡不惊不惧,甚至还能想明白她根本不会死的缘由向他提问,实在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一个孩子罢了,随手一帮何须在意,只是后来那次武幸突如其来的关心,才让他有所注意,这一注意,便让他越发欢喜起这个孩子了。
时间长了,他才知道这孩子就像一个宝藏,每过一天都能让他有新奇之感,暗自感叹,辛好他没有错过这个孩子,谁又能想到呢,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寻觅了这么久都寻不到的合适的人选,就这样兜兜转转落在他身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