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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喃喃忿了一句,他扭头就要去找云照对峙,却在抬眸时看见了半空中悬挂的巨大牌匾。
破败不堪的牌匾上刻着“冷宫”二字,裴勉心想自己怎么走这儿来了,正想离开,一阵急促的拍门声蓦地自背后响起。
厚重的宫门结满了蛛丝,拍门声持续不断,好奇心驱使裴勉走过去,只是指尖刚触到锁链,耳畔忽然响起云照的嘱咐,他又立即收回了手。
对面的人似乎察觉到了裴勉的犹豫,喑哑着嗓音哀求:“这位公子,倘若你今日放我出去,我定许你一世荣华富贵!”
裴勉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随便放她出去。
透过门缝,他隐隐看见了一头白丝,那妇人年纪和自己的母亲相仿,虽年华已逝,但不难看出其容貌中暗藏的风华。
裴勉想,此人看着身份不凡,为何会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冷宫之中?
“公子,考虑地如何?”苍老的嗓音再度透过门缝传出,赢弱的语调好似有股魔力,驱使着裴勉一步步靠近。
不知为何,明明他们只是初见,但裴勉总觉得此人给他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待他回过神,掌心已贴近了冰冷的门框。
“好孩子,把门打开。”温柔的话语似一只无形的大手,引诱着门外之人缓缓靠近。
裴勉掏出袖中的匕首,默默将它抵在了锁鞘上,就在那妇人以为锁链即将断裂的时候,裴勉却忽然收回了手。
眼底的兴奋荡然无存,那妇人极力克制住胸口处涌动的暴虐,问:“为何突然收手?”
裴勉后退一步,反问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要帮你?”
见裴勉不为所动,那妇人终究是暴露了本来的嘴脸,捶着门板怒骂道:“今天你若不开这门,等有朝一日本宫出去了,定然叫你碎尸万段!”
裴勉十分好笑地嗤了一声。
先不说这皇宫有重兵把守,单凭她一介妇人,就是十个爪子都磨烂了也撬不开这锁,又谈何将他碎尸万段?
隔着门缝,裴勉看向里面张牙舞爪的人,纵使心中有万般好奇,但也只是在原地踌躇了片刻,最后还是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了。
出了冷宫大院,裴勉的思绪还停留在方才那个疯女人身上,全然未察觉不远处打来的一道晦暗视线。
“裴勉。”熟悉的声音传来,裴勉抬起头,看见云照正朝他走来。
宫内花草树木繁多,放眼望去尽是一片姹紫嫣红。
看着对面一袭白衣胜雪的云照款步而来,裴勉不由感慨,这家伙明明生了这样一张颠倒众生的脸,为何脾气偏偏臭成那副德行?
虽心中嗔怪,可待云照走近后,裴勉的嘴角还是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连带语气也轻柔了几分问:“早朝结束了?”
云照目光越过裴勉的脸看向他身后,脸色阴沉了几分,“你方才去哪儿了?”
裴勉没有察觉云照眼底一闪而过的肃杀,指着后面轻飘飘道了句“冷宫”。
云照听罢眉目微敛,又问:“可曾见到什么人了?”
“人么?”裴勉想了想,不假思索道:“确实见到一个挺奇怪的妇人,怎么了?”
云照不自然地错开视线,道:“没什么,回府吧。”
裴勉“哦”了一声,关切地上前询问:“今日上朝可有人给你使绊子?”
云照偏过头,“为何这么问?”
裴勉似乎很是气愤,哼道:“来时碰上一个头戴乌帽的老头儿,我听见他说了你坏话,自然就这么问咯。”
云照却不甚在意,只潦潦笑道:“本王一国摄政,谁敢给我使绊子?”
况且这皇宫上上下下,想要他命的人早已数不胜数,若是连几句诋毁都要斤斤计较,岂非过于劳碌。
见云照这么说,裴勉自然也没想太多,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直到出了宫门,他忽然问云照:“今日的午膳想吃什么?”
云照却仿佛没听见一般脚步不停。
裴勉站在原地,盯着云照愈远的背影,他后知后觉般大跨步跟上,一把拽住了云照的胳膊,“云照,你怎么…………”
话还未说完,一抹银光乍现,裴勉迅速侧身避开。
眼前是云照那张带着惊恐的清俊面容,裴勉心脏一颤,立即夺过云照手中的匕首,轻声问:“怎么了?可是孩子又闹你了?”
缓过神的云照大口喘息着,额间的细密汗珠如雨点般颗颗滚落,听到裴勉的询问,他半天才反应道:“没事,走吧。”
裴勉还想说什么,但云照已经走远了,只得堪堪作罢。
一路无话。
回到王府,云照径直去了里屋,裴勉关心的话卡在喉咙里,烦躁又急切,胡乱抹了把脸后连忙踏着步子跟上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