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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同住了有段日子的地方,斯槐摆出了一副“坦诚以待”的态度。
“失忆这件事,我从来没骗过你。我只是没有告诉你,我在断断续续恢复记忆。
“我的确不是什么穷苦人家的小孩,我叫申淮,父母做生意,条件并不差,但我父亲得罪了人。”斯槐的话假里掺真,这使他面对覃峥说话更有底气。
“我只知道,公司破产,我爸妈……”斯槐顿了顿,决定换个说法,“我家里已经没有别人了。”
“独身一人的omega,会有什么下场?我是被仇人卖掉的,他们那天晚上要把我送走,送去哪里我不知道,中途出了什么状况我也不记得,等我醒过来时,就已经在关着许多omega的车厢中了。”
“跟你走是无可奈何。”这是真话。
“留下来是因为我无处可去。”这是假话。
斯槐低头简单酝酿了一下情绪,重新抬头:“我已经没有家了,覃峥,你还愿意继续收留我吗?”
他在赌,赌覃峥根本也不想放他离开,赌覃峥的心软和不追究。
覃峥沉默半晌,才说:“我从来没有说过要赶你走。”
他很快接着问斯槐:“除此之外,你就不再想别的了?不想查谁毁了你的家,替你的家人报仇?”
来了!这是斯槐的第二个打算,即便覃峥不问,他也会想办法告诉覃峥,他要借此探探覃峥在周家的立场。
“我知道是谁,周鑫。”周鑫就是周金发集团的大老板,周启全的亲爹。
年中在思岳集团扶持项目中的一家小企业突然倒闭,企业位于武英区北边的申城,他们在本地和周边地区原本做得好好的,却被一家从天而降的新企业通过更低的价格挤占了市场份额,速度之快,等老板反应过来时,已经货品积仓,现金流断裂。
老板想亲自到天星城来寻求思岳集团的帮助,却在路上出了车祸,差点死掉,老板住院期间,他的妻子走在路上差点被一块掉落的广告牌砸中,儿子在学校又莫名从楼梯上跌落。
老板这才意识到他们被人盯上了,只好关掉了工厂、宣布公司倒闭。这个老板在本地有口碑有资源,也有机会东山再起,斯成越得知情况后,怕那些人还不肯放过这一家人,出资把老板一家秘密送出国生活。
申城之所以叫申城,战争时城市沦陷,下面的申家村,以全村之力接纳庇护了城里逃难来的流民百姓,还组建了民兵队伍抵抗敌军。为了感恩和纪念申家村村民,那时的北方政府宣布将这座城市更名为申城,并以申家村的位置为中心建造新城区。
许多被申家村救过的孤儿,被村民收养改姓申,因此申城中姓申的人数量最多。申致就是其中之一,这是他的老家,那家企业老板也姓申,这给他为斯槐准备假身份提供了很好的便利。
年中那件事之后,斯成越抽空找人调查挤走原企业的新公司,然而他们去晚了一步,斯成越的人到申城时,那家公司已经人去楼空,法人、股东,通通都是挂名,这是家彻头彻尾的空壳公司。
又过了段时间,另一家企业入驻申城,接手了原先申老板的工厂的生产线,顺着这家企业往上查,背后最大的股东就是周金发集团。
再后来全国各地又陆陆续续出现了类似的情况,除了对本地小企业的恶性竞争,大都附带了人身威胁,十月连斯成越和斯槐都被卷入了所谓的“意外车祸”,如果说这些跟周金发集团、周鑫没有半点关系,恐怕没人会相信。
覃学平表态帮了斯家一把不假,可他如果对周金发集团也一视同仁呢?覃峥对此又有什么看法,虽说他们是军人世家,和商界看起来没什么关系,但如今这个时代,军、政、商本就是一体,周鑫和程璋那是板上钉钉的官商勾结,那么手握军权的人才能够改变现在的局面。
斯槐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这个能判断覃峥态度的机会。
覃峥不是蠢人,覃学平也早就提醒过他程璋的上位离不开某些商人,只是他确实意外,“阿淮”的故事竟然也和周家有关。
“周家为了他们的利益,对所有竞争对手赶尽杀绝。”斯槐趁势又道:“你想查欢幕场,我也想,他们就是和周家有牵连不是吗?我不仅为自己,也为那些无辜的omega。”
“omega。”斯槐停顿了一下,长舒一口气,“我曾经无比痛恨这个性别。”这个性别代表着娇气、软弱、无能,omega的人生关键词是信息素、发情、生育。
他们会轻而易举被信息素支配,让自己陷入情欲或危险之中,斯槐一度认为这是omega的缺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