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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心换骨的禁制是留在心和骨上的,却进不到血脉里,由口而入的魔血,巧妙的避开了所有禁制,经由血脉输送到心口,远比魔气更直接也更有力,仅是一小口下去,青年就感觉到心口隐隐发烫,却并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这就说明禁制的确没有被碰触到。
“那能用魔血解开禁制吗?”青年问。
“不能,禁制虽然有漏洞,但骨血相连,一次性饮太多魔血,累积的魔气就会超过界限,那么禁制还是会被触动的。”琰魔王这样告诉青年,他的声音充满诱惑,让人不自觉就乐意听从:“这件事急不得,只能慢慢来,尤其,这件事你绝对不能告诉你的师父,知道吗?”
“……嗯,知道了。”青年的眼睛在魔血饮入后有一瞬间变得漆黑,随即又很快恢复正常。
阎浮疯了,莲王也就指望不上他了,不过本来莲王的打算也只是利用一下阎浮帮助阿琰回收一下魔气,但是现在看来,还不如直接用浮屠塔来的更方便有效。
莲王激活塔身咒文,浮屠塔开始变大。
莲王顺便给阎浮套了个金光罩,未免阎浮疯上加疯——好歹是万年前唯一一个接触过阿琰的人,万一能从他身上找到一些关于先天魔王的线索也未可知。
阎浮忽而平静,忽而癫狂,被金光罩一罩住,他发狂的声音就消失了,莲王加固了内部的咒文,便又重新来到了浮屠塔外部。
外部的封印破损的很厉害,但这对莲王此刻想做的事并不影响,他进一步解开封印,并加了一个逆回汲取咒——他要将原本外泄的魔气通过松动的封印逆向汲取,让它们重新回到浮屠塔内。
与此同时,浮屠塔仍在不断变大。
魔物因此反弹得更加厉害。
同一时间,镜子碎了一地,每一块碎片都构成一个幻境,一地的碎片仿佛构造出琰魔王漫长而又永无止境的生命。
琰魔王面无表情盯着一地碎片。
幻境似是而非,并不是完全虚假的,有些好像真的存在过,可是琰魔王看着它们,依旧觉得陌生。
永远存在的魔王,他可以什么都做,也可以什么都不做。
那么他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或许只是一个标识,如同太阳月亮和星辰,它们其实没有什么意义,只是一种存在。
时间长河在他眼前犹如画卷,而他永远都只是一个旁观者,冷眼旁观所有的一切,直到有一天,他的神魂被拉进了一个正经历着七情六欲的名为“优昙”的青年身体里,这具年轻的身体鲜活而充满感情,他会笑会哭,会用心练功,会时不时就专注凝视自己的师父,会在师父熟睡时悄悄对师父说“我爱你”——明明在他旁观的时候,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可当他突然与此人合二为一,这些感情就全都变成了他的,半点都割舍不掉。
“我爱你,意拂悲。”
像是一种补偿心理,优昙说不出口的话,由他亲口说了出来,优昙来不及表达的爱意,由他直白地传达给了意拂悲。
虽然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不是代替优昙说的,这明明白白就是他自己的心意——尽管来的诡异,尽管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
琰魔王看着碎片里的自己,这一瞬间他好像又看见了意拂悲,但若是再仔细看,又会觉得意拂悲的面容已经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像是自己了。
这样一来,他保留这具肉身又有什么意思呢?
或许在这之前……
琰魔王弯下腰拾起碎片,对着碎片露出一个笑容,这是意拂悲的笑容,然后,他缓缓对着碎片里的“意拂悲”亲了上去。
然而当他抬眼的时候,碎片里的人却忽然变成了少年的模样。
“阿琰,阿琰。”少年在镜中亲昵地唤他。
少年的眉眼纯粹又明亮,总是正经八百的,表情也是淡淡的,他的面颊粉嫩,和曾经花苞的触感很像,也会像个小孩一样没头没脑凑得很近,而且几次被亲的体验,全都来自少年。
只不过这种程度的亲吻没有半分旖旎的色彩,大概也就跟曾经的小优昙亲意拂悲一个样,但小优昙最多也就只是亲脸,少年却动不动就往嘴唇上亲,偏偏又不能说他没分寸,毕竟没有人会跟一朵花去讲什么道理。
莲王托生于莲花,琰魔王经常不自觉就会拿他当成一朵花看,他又是意拂悲养的花,身上带有意拂悲的气息,所以从一开始,他对少年的亲近就不怎么排斥。
幻境持续震荡,很快就要崩坏,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扭曲、变形。
持续几万年外泄的黑暗之力每一丝每一缕仿佛都藏着过去的痕迹,可奇怪的是琰魔王并没能在里面找到源头,所有的幻境全都发生在他被阎浮困在上古汲魔大阵之后,就好像在此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片空白——可他分明已经存在了许久许久,而这些黑暗之力也是伴随着他存在于万万年之前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