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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生,我快坚持不住了,你在……再快些吧!”
男人不断呓语,痛苦的蜷缩着身子。
这阵子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混沌。
每到快要接近临界之时,他的脑中便会浮现一些片段。
但无一例外,都是那少年的脸。
少年被痛苦折磨的头脑越发混沌将死之感频频袭来。
忽然,他脚步踉跄,渐渐沉了下去。
带着满心的不甘,带着满腔的痛苦,永远沉入了寒潭之中。
胸腔之内的气息愈发稀薄,宫千亿在无力反抗。
剧烈的痛苦持续蔓延,少年缓缓闭上了双眸。
走马灯流淌而过,所有的画面皆是那男人的脸。
“千亿。”
“千亿。”
“千亿。”
“千亿。”
“千亿。”
“千亿!!!”
神魂俱毁,深情不灭。
忽然,他看到一抹虚影,正朝着他而来。
男人慌张而又急切,顾不得冰冷刺骨的潭水,紧紧的拥他入怀。
他轻声道:“千亿,我来了。
男人忽而吻佳少年的唇,将一口生气渡给他,周身剧痛渐渐消失,胸腔之内渐渐平息,少年猛然睁开双眼。
他看到了一张令他魂牵梦绕的脸庞。
“师……”
少年心内忽而被巨大的欢喜填满,刚想开口便灌进去了一大口水。
寒潭之水冰寒无比,少年感到胸腔之内几乎要炸掉。
段清言看着他,忽然笑了。
热泪融进寒潭水融进心头血。
他又一次吻上了少年的唇。
男人以燃烧魂灵为代价,用着残缺的魂魄,化出短暂的肉身。
只为,与之相拥。日出的光芒照耀寒潭,照亮了潭底。
照亮出流浪四方的游鱼,照亮出两个紧紧相拥的魂灵。
瞬间天地变色,寒潭之水不再冰冷,化为瀚海茫茫。
少年被男人带出了水面,一吻缠绵再无停歇。
溺水之人只需一口生气,便可存活下来。
而这个男人便是他的生气,他的心头血,他唯一的洁白月光。
有人生来注定流浪,他们寻不到信仰,只能四处漂泊。
有那么一天,他看到高耸险峻的山崖,他便觉得那山太高了。
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他便觉的那海太宽了。
看到遍布的荆棘的丛林,他便害怕自己会遍体鳞伤。
最后他停滞不前,只得原地踌躇画地为牢。
他也曾向命运抗争,他想随遇而安,不想在外流浪。
但心内总有个声音在告诉他,我在等你。
于是他披荆斩棘走出丛林。
不畏艰难险阻,爬过高山越过汪洋。
终于,他看到了那抹身影。
却发现那抹身影跟他一样,遍体鳞伤。
恍惚间他便笑了。
原来自己苦苦寻觅那人,也同他一样拼尽全力,只为与之重逢。
他像个漂泊的游子,而人间却一直伴他左右。
“安生,清言心悦于你。”
男人留下最后一句话,便缓缓消失。
他已无法维持,他不能再燃烧自己的魂魄。
他还要这少年,再次重逢。
少年忽而落泪,他来不及整理散乱的衣袍。
他躺于岸边,掌中还紧紧握着锁灵囊,他知晓段清言强行突破了禁制,他能感受到,那男人的魂魄越发虚弱。
“啪!”
少年忽而起身,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明明说好,要撑下去,明明觉得自己可以的。
那男人对他情根深种,早已将自己的一切都赠与他,可他却险些再次害死他。
“宫千亿,你他妈就是个娘们!”
少年说罢,又一次痛哭出声。
满头青丝已成乱发,赤红的眸中满是血丝。
只因他又一次看到了段清言的回忆,那样鲜血淋漓,那样痛苦而绝望。
苍穹之巅宫家。
“大人您看,这是怎么了?”
男人神色慌张,将妖王翎递绐顾安生。
而那少年正在角落瑟瑟发抖,他浑身遍体鳞伤。
本应如桃花般的唇瓣,也因失血过多呈现病态的苍白。
顾安生垂眸看了看,却发现妖王翎早已无法使用。
他皱眉,问向那男人:“你做了什么?”
男人闻言吓得瑟瑟发抖,指着那少年:“除了一年前将他化作人形,并没有做别的。”
顾安生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他走上前一把捏起少年的下颌,仔细端详。
少年应是被打怕了,眸中满是绝望神色。
过了片刻顾安生才道“瘦了,别在打他,好好对他。”
“若是太瘦,对安生不好。”
男人闻言连连点头,继而又道:“那这妖王翎……”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