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仪温先是猛地一惊,不过听到后半段话时又松了一口气,许怀清自愿前往阳昌自然亦是为了百姓,为了控制疫病。
人人都是有私心的,就像宋琲不希望自己过来一样,但他最终也会尊重许怀清的选择,只是担忧与害怕罢了。
不过此刻他有些庆幸他没有来,至少他的亲人都不会有危险。
柳仪温一点一点地吃着烤馍,仰望着天空,天边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
一个戎装打扮的将军驱着高头大马过来,递进来一个油纸包,“别啃硬馍了,这有一些馒头,松软些。”
韦旭阳抬眸一看,两眼一亮,“是何将军耶,陛下竟然任命您为安抚司使,咱们这一路可就安全啦。”
何与非是沈翎的手下,而沈翎是宋琲的舅舅。
柳仪温无意间瞥了何与非一眼,又猛地抬眼盯了他好一会儿,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熟悉之感,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才接过了馒头,然后分给了韦旭阳,“多谢何将军。”
白软软的馒头可比干巴巴的馍馍好啃多了,里头还有肉馅儿,韦旭阳大口大口地吃着,还不忘恭维两句,“何将军对柳太医真好啊。”
何与非摇了摇头,笑道:“每位医师都有,这次阳昌疫病靠得是医师,医师才是主力军,自然要好好照顾着。”
柳仪温咬了一口馒头,一口就咬到了肉馅,“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何将军领命运送物资与保护我们的安全,更是辛苦。”
“哪里哪里。”何与非目光柔和地看向柳仪温。
柳仪温别过脸去,视而不见。
多耽误一天,阳昌百姓就多痛苦一天,所以他们都是快马加鞭,一路上并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同样为了避免盗匪,他们走的是官道,但临近阳昌地界就只能走山路了。
等翻过这座山头就能看清阳昌的全貌了,但山路多崎岖并不好走,影响了进程,夜晚也只能在山中安营扎寨。
燃起了篝火,用来取暖与烤一些吃食,还能避免夜中有猛兽袭击。
何与非安排人时刻盯梢,山林多贼匪,必须要加强警戒,部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柳仪温用树枝插着馍馍,放在火上烤,粗粮特有的香气散了出来。
一个年长些的民间大夫叹了一声气,“不知道阳昌现在情况如何了?”
跟在他身边的一个小大夫偷偷地抹了抹眼泪,“我……我曾经听过济城的疫病,很严重。我们会不会……会不会死在那儿啊?”
柳仪温将烤好的馍馍递给了小大夫,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会的。阳昌与济城的情况还是不一样的,济城造成那么严重的后果是刻意隐瞒才耽误了救治时间,别担心。”
越接近阳昌,有些人心中就越是惴惴不安,柳仪温知道其中有不乏是各地方为了凑够人头数而被迫来的,有济城的这个前车之鉴,再加上尽说些令人害怕的丧气话,很容易动摇军心,这样很不好。
柳仪温靠着树干坐下,抬头望着高悬的月亮,同一片夜空之下还有在疫病中苦苦挣扎的老百姓,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声气。
何与非走了过来一起坐下,递过来一只烤山鸡腿,“柳太医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啊?”
“赏月。”
“柳太医还有这般闲情逸致啊。”何与非笑盈盈着。
“不然能干什么呢?明天就能到阳昌了吧。”柳仪温依旧看着悬在夜空中月亮,皎洁明媚,哪怕是一片黑暗,也能照亮前路。
“嗯,”何与非点了点头,“你怕吗?”
“我不怕。”这次准备充足,没有耽误时间,没有缺粮少食,没有药材的匮乏,一定可以打一个胜仗。
“其实怕了也没什么的,面对这样的事情,谁都会害怕,”何与非撑着下巴眼含笑意,没有身为一个没怎么相处过的陌生人该有的疏离感,“快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我方才瞧你都没有吃几口。”
手里的烤山鸡腿还热气腾腾着,香气袭人,柳仪温望向何与非,试探道:“何将军似乎格外地关注我啊?”
“沈翎沈统领你认识吧,他让我照顾照顾你。”何与非不动声色着。
柳仪温盯着何与非这张脸,一张和何将军别无二致的脸,看似没有什么破绽,视线渐渐下移,落在了他的手上,然后就移开了目光,啃了一口鸡腿,“我不需要照顾,我是医者,能照顾别人,也能照顾好自己,何将军还是照顾好自己吧。”
何与非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士兵按着一个穿着简单的年轻人过来,“将军有个在外面鬼鬼祟祟的!”
年轻大喊着救命,还吵吵嚷嚷着,“别别别,放开我!你们是谁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