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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管,因为力气不重要,徐颂声已经总结出来一点周澄午的态度了。
她用另外一只手去掰周澄午的脸,刚刮完胡子的那片皮肤湿润又柔软。徐颂声掰着他的脸往自己面前拉,周澄午跟着弯腰凑近,毫不反抗,困倦的神情慢慢消下去,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徐颂声。
而徐颂声在盯着他嘴角的伤口。
并不是轻轻的刮破一层皮,而是被划了道挺深的痕。
短暂耽误的几l十秒里,已经有血顺着他下巴流下来,流到徐颂声虎口,淌进手心。
这种程度的伤口对周澄午来说不痛。
它甚至都不能算一个伤口。放着不管的话,以周澄午的体质,流会儿血就会自己愈合了。
但徐颂声不知道,还在端详那截伤口。她比周澄午矮许多,即使周澄午微微弯腰其实视线也比她高。
他垂着眼睫去看徐颂声,beta那种平静的,没有什么大表情的脸上也没有心疼或者别的什么情绪。
徐颂声不经常熬夜,但是有点黑眼圈,镜框在她下眼睑落下两道杠的阴影,她站得离周澄午好近,近到周澄午能闻到薄荷味牙膏,苹果味洗面奶,复合香型洗发水——等等混杂的气味。
她从旁边洗手台上抽出一张洗脸巾,按上伤口,擦干净流出来的血。
然后再从洗手台底下的抽屉里拿出创可贴。
创可贴不是原皮,粉色的,印着库洛米。
她把创可贴贴到周澄午伤口上,离得很近时周澄午的呼吸落到她镜片上,没有度数的蓝光眼镜立刻起来一层白雾。
他能从上方窥探到,镜片后面女性长而并不翘的眼睫,眼尾覆盖下来的阴影。
镜片上起白雾的瞬间,徐颂声抬眼看向周澄午。
不是透过镜片看,而是透过镜框上方的空隙,二人视线相接。
周澄午眉心一跳,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
分明已经不是发情期,他也足够冷静而理智。
一种冲动猛然涌上心头,他不自觉往前,挤得徐颂声后退贴上墙壁,冰冷的瓷砖紧挨着她细瘦的肩膀,她伶仃的锁骨小幅度动了动。
像一只蝴蝶挣扎的翅膀。
下一秒就有巴掌落到周澄午脸上,他被打得偏过脸去时,脖颈上青筋微微跳动,呼吸亦急促起来,两手撑着墙壁没动。
在这个‘意外’发生之前,他分明已经努力做到了整整一周都在和徐颂声平安无事的相处。
徐颂声打完他巴掌,又用手轻轻捏住他下巴,将他被打偏的脸掰回来,面朝着自己。
她的脸被狭小空间闷得微微发红,语气却仍旧平静,甚至有些冷漠,“要去葬礼了,衣服记得选全黑色的。”
周澄午眨眼,慢半拍的回答:“好。”
徐颂声说完要说的话,松手后一蹲身,从他手臂缝隙底下钻出去。
第44章
快步走出浴室的范围,外面陡然清新的空气令徐颂声呼吸都更顺畅了一些。她挺直脊背若无其事,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心跳有多快。
奋力工作的心脏猛撞着肋骨,剧烈的跳动让她有些轻微的耳鸣。
刚才那一瞬间,年轻Alpha凑近时散发出来的,极具侵/略/性的信息素,几乎要让徐颂声窒息。
她不是Omega,无法对Alpha所谓的信息素产生任何欲/望。她唯一能对这种东西所产生的情绪,就是本能的恐惧。
徐颂声几乎要以为周澄午失控了。
坐到沙发上,后背靠着沙发靠背时,徐颂声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后背冒了一层冷汗,将里面的衣服打湿了。
她沉默片刻,目光转移到茶几上那个插满鲜花的玻璃碗——今天的花是向日葵。
被修剪过的花枝长短得宜,娇嫩的鲜黄色花瓣上还沾有晨露。不难想象它还盛放在白塔温棚之中时,是怎样的灿烂夺目。
以前徐颂声只当周澄午单纯的喜欢鲜花。
但是仔细想一想,喜欢鲜花的话其实去花店买也是一样,周澄午并不缺乏买花的钱。他每天都从白塔温棚之中采摘新鲜的花朵带回来,这一举动大约并不是因为他喜欢鲜花。
而是出于一种对自身力量的炫耀和肆意攀折珍贵花朵的自负轻慢。
这些都是掩藏在周澄午那张美丽面孔之下的本性——在那张犹如温室花朵一般鲜妍美好的皮囊底下,毫无疑问是顶级Alpha的本性。
善于掠夺的,充满进攻性的,没有自控力的,犹如野兽。
“颂颂,今天早上你想吃什么?”刚刚还展露了一点攻击性的Alpha,此刻靠立在浴室门口,眉眼笑意盈盈的望着徐颂声,询问她早饭,就好像早上那点意外从未发生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