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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箫曾经住过的公寓里,室内现在漆黑一片,沙发前茶几上亮着的笔记本播放着发布会的内容,整个过程都被娱乐记者拍得清清楚楚,成为了整个房间唯一的光源。
沙发的角落蜷缩着一个形如枯槁的男人,他一张脸埋在双膝间,目光呆滞地望着茶几上的笔记本一动不动,眼角隐约还有些许泪痕。
仔细一看他手里还捏着一个黑色的音频播放器,放着发布会现场秦书眠放的录音,无论是笔记本上的视频还是他手里的录音,都已经循环播放了很多遍,但男人仿佛浑然未觉。
只是麻木地一边听一边看,一遍又一遍,殊不知他的一颗心早已千疮百孔痛不欲生了。
所有人都在痛骂沈逍,并不断扒着沈逍从前做过的恶事,只有滕洛炀从始至终都在默默关注着秦书眠。
秦书眠一直平静地站在一旁揭露着沈逍的恶行,他神态漠然,仿佛只是将自己当成一位判官,甚至表现得事不关己。
可滕洛炀知道,是什么逼他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两年前的直播,原来易箫真的是被冤枉的……可自己当时又做了什么?
他当时看不清自己的真心,还一门心思迷恋着沈逍,根本就没有耐心听易箫解释哪怕一字半句,只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沈逍。
他无视有关易箫的每一件事,他对易箫的电话和求救置若罔闻,以至于从来不知道易箫那时的身体已经病入膏肓。
他甚至无法想象易箫当时有多么痛苦绝望,他一直觉得自己被这段婚姻束缚压迫得难以喘息,殊不知易箫才是付出最多最无辜最该厌倦疲惫的那一个。
思及种种,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如果说在过去沈逍是朝秦书眠挥下砍刀的刽子手,那么自己则是给他递刀的帮凶。
若不是他无底线的纵容和偏袒,沈逍怎么会一次次得寸进尺?甚至在秦书眠回来之后还屡屡下手。
录制综艺的那天晚上,滕洛炀简直不敢回想第二次。
只从听了心理医生的建议,他没有再经常出现去骚扰秦书眠,只是在有空的时候悄悄守在不远处,以便能随时看上那么一眼,若秦书眠遇到什么麻烦他也能第一时间知道并帮他解决。
录综艺的时候也不例外,只是那天下午攀岩的事在网上引起了一大波讨伐秦书眠的舆论,他短暂地离开赶着去处理。
不料晚上赶回来的时候,却听落落说人不见了。
他整个人都要站不住了,发疯似的找到导演和制作组,许诺他能给的一切条件和资源,几乎将整个节目组都翻了过来,才将目标搜定到姓吴的那里。
他冲过去的时候秦书眠已经神志不清了,因为被殴打脸上还有伤,整个人看上去脆弱而无助,而姓吴的的脏手马上就要伸向他的身体。
看到这一切的滕洛炀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他无法想象要是自己再晚到一些会发生什么……
如果,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他一定会控制不住杀了那个姓吴的。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沈逍,可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是自己给沈逍递了刀。
他想他的箫箫了。
可是他对不起他的箫箫……
自从秦书眠出现,易箫从前的一颦一笑在他的脑子里越来越清晰了。
可是他对秦书眠的每一次靠近,都实实在在地在告诉他,箫箫只会离他越来越远了。
突然房门被打开,灯也亮了。
顾星野看着满屋狼藉,以及沙发上颓废的男人,不由地皱了皱眉。
“公司一堆事儿都丢给我,你这甩手掌柜当得挺潇洒啊。”顾星野嫌弃地进屋,“你又来易箫这干嘛?”
滕洛炀抬了抬眼皮看他,复又将目光转回了笔记本上,“这里有箫箫的味道……”
“呵呵,早干嘛去了,现在知道想了?”
顾星野冷笑一声,愈发对他嫌恶不已,走过去砰的一声将笔记本合上。
“别看了,你都在这待两天了,要上天啊!”顾星野不客气地看着他,“我问你啊,沈逍你打算怎么办?他被人从拘留所保送出来后,还给我递过信求助,你怎么说?”
“让他滚!让他去死!”滕洛炀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狠得咬牙切齿,他利用自己害了箫箫那么多回还不够,还想要怎样?!
顾星野不禁摇了摇头,滕洛炀曾经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目空一切,因为易哥的离开,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连心理医生都无可奈何。
只能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吧。
但滕洛炀毕竟是他哥,他不可能就这么放任不管。
顾星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狠狠道:“既然你喜欢易哥,那就好好去追,现在把自己搞成这样像什么样子,丢不丢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