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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隙,滕洛炀在黑暗中用目光描绘着易箫的五官线条,声音低哑。
“箫箫,老婆……”
“……”
“箫箫,说你不会离开我……”
易箫没有理会他。
滕洛炀一下没了着落,只能一遍遍地叫着“箫箫”,同时用力折腾,企图得到回应。
易箫实在撑不住了,才勉强回应,“好,我答应你。”
滕洛炀顿时兴奋地吻住了他的唇。
他们抵死缠绵,热度交融,滕洛炀用尽一切方式在易箫身上汲取安全感,通过掠夺占有,来证明易箫是他一个人的。
旁人可能无法解释滕洛炀反常的行为。
易箫却是知道的。
两人交往之初,易箫便发现滕洛炀对自己的家庭非常抵触,甚至到了一点就着的地步。
为了不影响两人的感情,易箫私下了解了一下。
滕洛炀的整个童年都十分畸形。
滕洛炀的母亲蓝雅琴作为滕啸天的情妇之一,一心想攀高枝,不择手段只想把自己扶正。
而滕洛炀便成了最好的媒介。
三岁的滕洛炀被放在滕家门口,被蓝雅琴哄着敲开滕家大门,告诉他爸爸就在里面。
当天真无邪的小滕洛炀掐着软糯的嗓子,对滕啸天喊“爸爸”时,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恐怖画面。
那是小滕洛炀第一次面对滕家人的横眉冷眼,DNA结果出来后,滕洛川又花钱叫了几个大孩子把他打了一顿。
鼻青脸肿的小滕洛炀回到家,受尽邻居闲言碎语的蓝雅琴看都没正眼看过他,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同时扔下掷地有声的两个字。
“废物。”
五岁的滕洛炀捧着满分试卷,满心欢喜地捧到妈妈面前,乖巧地期待妈妈表扬。
正在和滕啸天争吵的蓝雅琴哪儿顾得上小滕洛炀,一脚把他踢开,将卷子撕了个粉碎,恶毒道:“要这破玩意儿有什么用?进不了滕家的门儿,你就是个下贱的野种!”
小滕洛炀疼得缩成一团,彼时他还听不懂“下贱”和“野种”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妈妈很生气。
可是他不想去滕家,里面的人会打他骂他欺负他。
好可怕。
六岁的滕洛炀被蓝雅琴关在门外,不找滕啸天要到钱和人脉资源就不准回来。
小滕洛炀走在黑漆漆的街道,流浪猫流浪狗吓得他直哭。
他好想回家,无奈之下他只好骨鼓起勇气去找滕啸天。
滕啸天满脸鄙夷:“你想让我带着你出门儿?”
小滕洛炀仰着脏兮兮的小脸,说着蓝雅琴教他的话:“滕洛川是我的哥哥,您为什么带他不带我?”
滕啸天冷笑,说出了滕洛炀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话,“小川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也不好好掂量清楚自己的份量?带你出去,你配吗?别让人大牙都笑掉了。”
七岁的滕洛炀仍被蓝雅琴逼着纠缠滕啸天。
如果结果不如意,易箫便会被关在门外过夜,或者被锁在衣柜里不许出来。
小滕洛炀害怕极了,一切都像吃人的恶魔,蚕食着他幼小的心灵。
他只有想尽办法卖乖讨巧,尽全力满足蓝雅琴的要求。
终于有一天,碰上滕啸天心情好,破天荒同意带他去沈家宴会。
却不想被滕洛川叫人打了一顿关进了杂物间,险些被烧死。
那次被困火里的孩子不少,易箫知道其中有一个是滕洛炀,却不知道自己救的那个就是滕洛炀,或许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吧。
总之滕家给滕洛炀带来的阴影一辈子都挥之不去,滕洛炀对蓝雅琴对整个滕家的仇视也已深入骨髓。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面临这种大环境时,他能够信任和依赖的,只有和他并肩一路走来的易箫。
或许是他潜意识里就知道,他的箫箫,永远不可能背叛他。
滕洛炀已经睡着了,易箫面对面端详着他的睡颜,有些出神。
滕洛炀受过常人难以想象的委屈,或许是被伤得太深,长大后反而缺乏同理心,就好像人格缺失一般。
他的感情可以如玫瑰般热烈,在他不爱了的时候,也可以将你弃如敝履。
这样一个人,确实不懂爱。
易箫耗费七年,也没能教会他。
易箫用指节轻轻刮着滕洛炀的鼻子,轻声道:“阿炀,你这脾气从小就这样,现在也该改改了,除了我还有谁能陪你七年?前两天小郑送文件来家里还跟我吐槽你凶来着……”
墙上的挂钟接近零点,外面陆续放起了烟花,举国都在为这个节日欢庆,热烈而盛大。
他们的卧室却与外面格格不入,沉默而冰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