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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一般得沉默蔓延得更加厉害,碾过每一寸皮肤,压在心口,让人喘不过气。
靳以宁率先走进电梯,边亭有过迟疑,但还是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到了明亮的地方,边亭才注意到自己的模样实在是惨不忍睹,整个人像是在污水里淌过一圈似的,走到哪里,都是一片淅沥的水渍。
特别是出了电梯之后,边亭刚踏上门厅的地垫,就在白色的长羊毛上留下一大圈漆黑的脚印。
他犹豫了一瞬,没有立刻走进去。
就在这时,浓稠的黑影投在边亭的身上,原来是早已进客厅的靳以宁忽然折返,出现在他面前。
边亭茫然地抬起头,正要开口问他怎么了,靳以宁就一把攥起他的后脖颈,直接把人按进家门,拽进了浴室。
水声响起,白茫茫的热气包裹住了湿冷的空气,边亭被人不由分说地推进淋浴房,滚烫的水当头淋了下来,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被这热水一杀,痛觉再次苏醒。
泥菩萨都会被搓出三分脾气,况且边亭的脾气并不好,他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伸手去推靳以宁,“靳以宁,放开我!”
靳以宁如一座大山,纹丝不动,他一只手拽着边亭的头发,用力将他压回了墙上,另一只手持着花伞,往他头上淋着热水。
霎时间,血水泥水具下,在二人脚下汇聚成了一个小漩涡,又顺着水流,淌进了地下室。
水温太高,靳以宁动作粗暴,边亭剧烈挣扎起来,三番几次试图回头,都被靳以宁按了回去。
“靳以…咳咳…”边亭刚开口,就呛了一口水,猛烈咳嗽起来,“靳以宁你发什么神经!”
“你才疯了。”靳以宁的态度和边亭截然相反,他的声音依旧冰冷,与浇在二人身上的热水,形成了两个极端。
“你告诉我,最近这段时间,你都做了什么好事?”靳以宁的话穿透水幕,来到边亭耳边。
边亭闭上嘴,不再说话。
也没做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赶跑了一波跟踪蹲点的宵小,发现了被动了手脚的刹车片,今晚又在关键时刻,拦了一批想要靳以宁小命的人。
装死这招,早就唬弄不了靳以宁,他薅起边亭的头发,举高花洒,水流对着他的脸就这么冲下去,手指正好掐进边亭后脑上的伤口,疼得他紧锁的眉毛颤了又颤。
热水灌进口鼻,边亭无法呼吸,呛咳了好几声,终于忍无可忍,大怒,“你给我松开!”
“是警察又交给你派新活儿了么?”靳以宁铁石心肠,不为所动,依旧牢牢禁锢着边亭,逼问他,“这次的任务是什么?卧底在我身边套情报,还是继续骗取我的信任?”
靳以宁的态度冰冷强硬,但如果边亭还有心情观察,就能发现靳以宁眼中暗潮翻涌,和他表面上的无情冷漠完全不同。
在他冰封一般的表象下,沸腾着不可抑制的愤怒。
边亭的母亲减刑被获批,他本人也得到警方高层的垂青,这样完美的结局,通常只出现在警匪电影中。
可是边亭,他明明已经达成了目的,前途一片光明,从此可以坦荡地活在阳光下,可为什么还要一头扎进这片泥沼来。
浴室里水声依旧,只是边亭那强行被人拱起的怒火,因为靳以宁的这句话,蓦地平息了下来。
“和警察没关系,所有的事,都是我自己做的。”他停止反抗,卸掉了身上的力气不再挣扎,往前倾了倾身体,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大理石墙壁上,留给靳以宁一个背影,“靳以宁,我知道接下来你想做什么,不要单打独斗,让我和你一起。”
“我想做什么?”靳以宁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冷不丁笑出声。
他对边亭的这句话来了兴趣,抬手将花洒挂回墙上,松开边亭,往后退了一步,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说看,我想做什么?”
边亭终于得以转身,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没有立刻去关上那该死的喷头,因为适应了水温之后,感觉居然是意外的不错,渗透到骨头缝里的寒意被冲掉了,手脚连带着呼吸都热了起来。
“你想给你父亲报仇。”边亭定定看向同样湿透的靳以宁,“季昀——季叔叔是你爸爸,你十五岁进入四海集团的那天起,目标就是给父亲报仇。”
讥诮的笑容凝固在了靳以宁的脸上,宛若被人当头打了一棒,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久之前。”边亭深吸了口气,热水呛进鼻子,酸酸麻麻,“警察在季昀的老家,找到了和你有关的线索。”
靳以宁稍微联系前后,就想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在四海集团站稳脚跟后,他明明销毁了所有与自己有关的资料,没想到还是有漏网之鱼被警察找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