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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山一个人怎么能打得过?不能,他不能把姜山放在那样混乱的地方,姜山会被打死的,这件事本来就跟姜山不相干,是他把姜山拉下水的。
何野急得眼泪簌簌直掉,他腹部还在剧烈疼痛,可他完全顾不上了,捂着肚子弓着背,费力地在杂物间的柜子里寻找,看有没有备用钥匙。
终于,他在堆起的箱子的顶端发现一大串钥匙,但他现在直不起腰,只能勉强去够,他挣得满脸通红,终于用手指勾到边缘,“啪嗒”一声,钥匙被他甩到地上。
“这个不是,不是......这个也不是,不是......”何野手指紧张得直哆嗦,他总觉得地面在颤。最后试了整整二十二次,门才打开。
他扶着墙小步往大厅里去,谁知眼睛刚接触到大厅的光亮,就见姜山背对着他,手里攥着一根带血的棒子,宽大的背肌上满是暴力与狠辣,他的脚踩在全羽飞的手指上,用力地左右转着圈,全羽飞痛叫起来,声音凄凉。
那群外国佬全被他打趴在地,满头满脸全是血,还有几颗带血的牙齿掉在地上,十分瘆人。
周围的桌子砸得砸,酒毁得毁,窗户被打破,椅子被折烂,连地板上都是坑坑洼洼的痕迹,放眼望去,满目疮痍。
好恐怖的破坏力......姜山低着头,缓缓转过来一只眼睛,目光犀利阴毒,像刚咬死猎物的狼。
何野愣在原地,虚弱地看着他,又怕又急,一下子气血上涌,直接扶着墙跪了下来。
姜山很快冲向他。何野使出浑身力气,双臂紧紧环着他的脖子,死死抓住他的后衣领,泄了气似的哭叫出声:“姜山,姜山……”
“我在这,别怕。”姜山的声音低沉带着分量,不由分说地抄起他的膝弯,将他打横抱起,一步一步,走的稳稳当当地出门。
那些吓傻了的顾客们没有一个敢进来,报了警后都站在门外,紧张地透过玻璃窗往里瞧。
见姜山出来,他们纷纷退让开一条路,姜山冷冷地瞥了他们一圈,走了。——何野大病了一场,睡梦中一会儿浸在冰冷的水中,一会儿被油锅煎过。
他时时梦魇,想起小时候父母吵架,他孤单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抱着膝盖,寒风吹着他,雨落在他身上,常坐的那块石砖,早已被他磨平。
他觉得自己从来都是一个人,哪怕母亲对他好,但母亲从来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不知道他到底是怀揣着怎样的痛苦长大,他不会说,也不愿意和亲近的人倾诉。
因为孤独惯了,每次做事时,都会下意识地自己去承担一切,但从未想过,在他人生的某一天,有人会成为他的希望和依靠。
何野始终记得,他倒在地上,一只眼睛看不见,一只耳朵嗡鸣的时候,那个不顾一切的身影,犹如一道光,破开他黑暗的生活,把他从阴沟里拽上来,紧紧抱着他,告诉他,生活是美好的。
从未有过的心安的感觉流遍全身,他躺着躺着,忽然全身抽搐,猛地惊醒。
他刚睁开眼,就发现自己一边眼睛是黑着的,费劲地抬手一摸,只摸到绷带,难不成?眼睛......没有了?
何野惊恐地想爬起来,奈何肚子疼得厉害,姜山的声音从旁传来:“你刚动过手术,手上还挂着水,不要大动作。”
“我的眼睛?”何野用渴求的目光盯着他,眼底满是害怕。
姜山坐到床边,摸着他的头认真地说:“放心吧,你的眼睛休息一周就能复明。”
“真的吗?”何野见他面容憔悴,神色困倦,总觉得心慌。
“真的,我不骗你。”姜山刮一下他的鼻梁,“喝点水吧。”
何野被喂下两杯水,靠坐在床头,两手不安地搅动着,闹出这样大的事,姜山大概会埋怨他几句,虽然被一个比他小的孩子训斥很丢人,但这是他应该认下的。
左等右等不见姜山提这事,他实在憋不住,主动说道:“对不起,是我想当然了,连累了你。”
“没事的。”姜山低头亲他一口脸颊,“那几个雇佣兵算是捡着便宜,他们会被遣送出国,终生不得入境,而全羽飞,我要他死。”
他最后四个字咬得极重,说完瞥一眼何野,脸色缓和下来,单手扣住何野的手:“以后不要单独出去,尤其是晚上,和我报备一下。”
“我又不是小姑娘。”何野无奈地叹一口气,但见姜山眼眸半垂,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上去有些生气,于是只好答应:“好吧,我会和你说的。”
“这才对。”姜山满意地松了口气,“饿吗?我们吃饭。”
在主任医师确认病人状态后,就送来了早餐。病人的早餐十分清淡,何野伤了胃,医院这边只送来一些流食,他吃了一小部分,便没了胃口,专心看着姜山吃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