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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拉开一扇高高的书柜门, 里面是堆积如山的白纸,几乎将整个书柜填满。
贺云不解地皱起眉。
“你看!”
司玉随手抽了一张纸,迫不及待地问道:“是不是一模一样!”
贺云眼中闪过一丝困惑,看向被塞到自己手中的纸,下一秒,他僵直在原地。
是张素描画,画上有个戴着草帽的男人,正蹲在花丛中捧起一只小松鼠。
是自己。
贺云睫毛抖动几下,微张嘴唇,呆呆看着。
见他这副模样,司玉还以为是自己找来的画不够清楚。
“啊,你觉得不像吗?那,你看这个!”
司玉手足无措地又抽了张,递过去。
画上的男人站在街道上,撑着伞,手捧玫瑰花。
也是自己。
贺云还在发愣,泪珠一颗颗直直落入司玉不断递来的画纸。
“哥哥和我梦里面的人,一模一样。”司玉委屈地低下头,“是我画得不好吗?所以,哥哥认不出……”
他的话被用力地拥抱打断。
“宝宝……”
贺云紧紧捏着画纸,那是在分别的一年零六个月里,自己从未被司玉遗忘地证明。
真是自私,明明知道司玉忘记自己,才是最好的,但还是自私地希望司玉记得自己。
贺云,你真是自私。
月色下,他的自责和愧疚被司玉发现。
司玉用大拇指一点点擦掉贺云脸颊上的泪水,却只换来他更多的眼泪。
“哥哥好爱哭。”司玉攥起衣袖,继续擦着,“比我还爱哭。”
贺云笑起来,再次抱紧司玉。
“宝宝,”
司玉永远不嫌拥抱太多,他甚至想要更多。
“哥哥,等等我。”
“嗯?”
“等我长大。”司玉抿着嘴唇,脸颊微微鼓起,“等我长大,就和哥哥谈恋爱。”
贺云微微弯腰,同样认真地看着他:“就算不和哥哥谈恋爱,宝宝也要好好长大。”
司玉抓着衣角,默默点点头。
第二天,当齐恒敲门时,见到开门的人变成了光着上身的贺云,心下一惊。
“齐恒,你来啦!”
司玉从高脚椅上下来,拿着笔刷,跑到齐恒身边,耳语道:“齐恒,我跟你说,其实哥哥一点都不害羞,就是有点那个……”
齐恒深吸一口气,将目光从只围着条浴巾的人体模特身上移开,调整着表情,微笑看向司玉。
“嗯,怎么这么说?”
司玉偷偷看了眼贺云,用气声道:“爱哭!”
贺云:……
齐恒:……
司玉的话有歧义,贺云和齐恒都这么觉得。
所以,当贺云在角落找到齐恒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在床上不会哭,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做出超出他认知范围内的事情。”
“……”
齐恒假笑了声,靠在窗边,没说话。
贺云双臂环胸,单刀直入:“你不用太伤心,和你一样的人有很多,我很擅长应付。”
齐恒:……
齐恒略过了这句话,和他聊起下一步治疗方案会有新的调整,会先给司玉做测评,结束后再将方案给他看。
齐恒说得越认真,贺云脑中的警铃就响得越大声。
他放下手臂,身体站直了几分:“你怎么突然这么殷勤。”
“你是司玉填写的紧急联系人之一。”
说完,齐恒看着贺云忽然眯了眯双眼,先一步答道:“还有一个叫沈回,以及,他在签入院合同时,额外签了一份协议,所以,我们才从未联系过你。”
“什么协议?”
齐恒别开眼,看向窗外。
“什么协议?”贺云又追问了一遍。
雪停了,太阳却还藏在厚重的云层后,没一点光亮。
齐恒低声道:“‘除非我已经治愈,否则绝对不能联系他,哪怕我死了,也不能让他知道。嗯,不对,是我死了就更不能告诉他。’”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锤得贺云双耳嗡鸣。
窗外的风好像变得急促起来。
“治疗,很痛苦吗?”
齐恒摇头。
“他只是担心会不顺利,会一直记得你,却忘了是他自己离开的事实;担心等他好了,你也忘了他。”
贺云低下头,沉默良久,“嗯”了一声就准备离开。
“对了,说到沈回,你应该也认识沈确吧?”
贺云站在原地,猛地回头看向他:“什么意思?”
“沈确似乎知道了他在这里,电话和邮件来得愈发频繁。”
贺云腮帮子鼓了又鼓,终是忍下了这口气。
“你们疗愈院,还会怕他闯进来吗?” ', ' ')